光線很暗,帶著嫋嫋迷霧升騰而上,蘇若掙扎著起身,巡視一圈,呢喃道:“......我這會兒,該不是......在黃泉吧?”
只是周圍沒有豔麗的彼岸花,亦少了湯湯的忘川河,再除了仙境般的迷霧濛濛外,便剩她身下暖爐般的玉床了。
蘇若深呼口氣,若真是在九幽,以自己這待遇,煽動煽動冥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蘇若動了動筋骨,渾身上下都似散了架的疼,尤其是左手,掌心一道粉色的肉痂,還是可以看出來,當時情勢的險峻程度,要不,她瘋了,這樣自虐?
只不過她有些發懵,傷口都結痂了,還會這麼疼?以傷口結痂的程度來看,自己怎麼著躺了也得十天半月了吧?還這麼酸楚,難道是身體摔出後遺症了?
她決定先避過這個疑難之問,就算是在閻王殿,醒了也得見見主人吧。
蘇若一邊走一邊用手將身前的白霧散開些,繞了一圈才找到出口,出去了才發現原來是洞中洞,外面還有一個山洞,上面種滿了各種藥草與說不出的植物花卉,散發著濃郁的清香。
她用力吸了好幾口,因為有些藥草她識得,靈隱給了她幾本關於煉丹的古書,她自然知曉其的作用。
正在她將書海里的藥材想作個分辨時,冷不丁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嚇她一跳。
“呀,你醒了。”
蘇若轉身瞧見了夜岑,她嘴角一陣抽動,還真是陰魂不散,都到閻王爺這兒了,還不放過她。
“你怎麼在這兒?”
“......啊,我......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夜岑一臉驚訝,該不會是妖丹裡的妖氣沒煉淨,神經錯亂了?
夜衿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麼?
他認真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畢竟以他哥那種時常吹毛求疵的脾性來說,這幾乎不可能,他更傾向於蘇若摔壞了神魂,夜岑將手中的琉璃盞遞給她:“剛好你醒了,那你就自己喝藥吧。”
“都到閻王殿,喝藥還管用麼,又不止疼。”蘇若白他一眼,繼續研究她的草藥。
“......閻......”夜岑終於反應過來,好笑道:“哦是,也對,只不過,此閻王非彼閻王,你見過萬川河畔不長彼岸花,改種稀世草藥的?”
蘇若見他腦子終於線上,順手接過了琉璃盞,閉氣一飲而盡,開口道:“所以這是哪兒?”
夜岑將手背在身後,自豪道:“雲之蒼域,雲蒼山。”
“哦,雲之蒼域啊。”蘇若腦海裡是有關於記載雲之蒼域一事,卻沒有關於雲蒼山詳細的記載,只知道,雲蒼山是由上神夜衿所創。
上神夜衿對於雲之蒼域來說,一直是個驕傲般的存在,神界雖都在天帝的管制下,卻一南一北一分而二,兩邊井水不犯河水,無事也不會來往。
南有云之蒼域,北為雪荒之原,而夜衿與靈蘭兮,便是一男一北各自的繁星,而北邊的那顆繁星,在百年前便已隕落,於是靈隱找到了自己,而她才有了契機,踏上了尋夫的征途。
“所以,你是上神......夜衿?”
“你這什麼眼神,難道我沒有上神的風采嗎?”夜岑飛快接過琉璃盞,有種想就地砸摔的衝動。
蘇若微微一笑,一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表情,希望他自行體會。
“咳,那什麼,我是夜岑,是他唯一的弟弟,一母同胞的那種!”
“哦,聽說上神有個放浪形骸,給他拖後腿的弟弟,真是久仰大名啊。”蘇若伸手抱拳,皮笑肉不笑道:“折溫柔鄉里什麼滋味?”
“......你說呢,噷!”夜岑是真沒見過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就完全沒法猜到下句要接的隻言片語,這丫頭,讓她頭疼。
自己都差點損落了,居然還能笑著說出口,這得遭遇過什麼才能讓她這般得剛啊!
“你叫什麼,府邸在哪兒,等你養好傷,我讓人送你回去。”
家?好遙遠的稱呼。
蘇若撥弄著一朵將開得花苞,淡道:“我沒家,也不知道要去哪,至於名字嘛,你喚我蘇若就好了。”
夜岑:“......所以你是散仙?!”
“有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你一個散仙,比我一個正經上神功法都要高。你......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使了什麼旁門左道的陰招?”
“噷,自己不好好修煉怪誰,你那招蜂引蝶的功夫,若用在功法上,都突破不止一層了。”蘇若冷哼一聲,只想說你功法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正不正經倒瞧出來了。
夜岑氣結,轉身拎著琉璃盞大步而出,他決定不再跟個剛初愈之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