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十來日,總算是迎來了大年三十。
林喜悅是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操持著新年的諸多事宜,以前媽媽是怎麼做的她記不清了,已經過去了太久。
但是她記得,過年一定要吃炸排骨,媽媽最會做炸排骨。
小時候她為了吃剛炸出鍋的,守在廚房裡不肯走,結果還被油給濺了,右手大拇指有一個黃豆那麼大的疤痕。
林喜悅炸排骨的時候想起了這件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拇指。
面板光滑白皙,什麼也沒有。
她不再是她了,什麼都沒有了。
本來她也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似乎到哪裡都是一樣的生活,可是這一刻,心裡卻像是有了個大洞,怎麼也填不滿。
想著想著,竟然傷感起來了,眼淚掉在了手背上她才驚覺自己在哭。
她都多少年沒哭過了,過個年還把自己過傷感了啊。
“還要加柴嗎?”
陳仲謙突然在後面開口,林喜悅故作淡定,點了點頭,“加一些。”
有陳仲謙在,又看著小魚和小朵在院子裡追逐打鬧,那點兒傷感很快便消失不見。
中午吃得簡單一些,下午就開始張羅晚上的年夜飯,雖然只有四個人,但還是做了一桌子出來。
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林喜悅拿出兩個小酒杯和一小罈子酒,“從你老師那裡要來的,費了好大的勁,嚐嚐味道怎麼樣。”
她給自己和陳仲謙倒了一杯,小魚和小朵瞪著大眼睛看著她。
林喜悅給兩個娃一人掰了一個雞腿,“小朋友好好吃肉就行了,長大了才能喝酒。”
小朵又問,“那什麼時候才是長大了?”
林喜悅心說,你這個問題有點高深啊。
小魚跟妹妹說,“成親了就長大了,還要好久好久呢。”
林喜悅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聽著好像也沒什麼錯,又給兩個孩子夾了菜,讓他們慢慢吃。
林喜悅先喝了一杯,這是梅子酒,老爺子自己釀的,他好像喜歡釀各種果子酒。
“味道不錯啊。”林喜悅細細品味了一下,有梅子的清香,酒味兒不是很濃,適合她這種酒量不咋滴的。
陳仲謙看著面前的杯子沒動,她晃了晃自己的杯子,“怎麼不喝?”
“我在等你允許。”陳仲謙很認真地說道。
林喜悅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也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允許你喝酒。”
這個酒應該度數不高,適當喝酒應該沒啥事。
陳仲謙點點頭,端起酒杯英勇就義,嚐了一口之後一飲而盡,被辣得眉頭緊皺。
他生下來就身體不好,這麼多年沒好利索過,這一年算是身體狀況最好的了。
酒這個東西,從來沒喝過。
林喜悅期待地看著他,“怎麼樣?”
“嗯。”
“嗯是什麼意思?好喝嗎?你酒量怎麼樣?”
陳仲謙好笑地看著她,“你說呢?”
從來沒喝過酒,我怎麼知道酒量怎麼樣。
陳仲謙喝了一杯之後覺得還不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林喜悅也一樣,這老爺子不知道藏著多少把刷子呢,釀酒也這麼好喝。
兩個人喝得也不快,但是談天說笑配著酒,不知不覺酒罈子輕了不少。
林喜悅臉上熱熱的,伸手摸了摸。
小魚和小朵肚子吃飽飽的了,齊刷刷看著林喜悅,“娘,我們去院子裡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