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在村東頭跟村裡的婦人扯了半天閒天兒,楊氏也沒閒著,在村口的大樹下說得眉飛色舞的。
“要說我家秀雲啊,那從小就有福氣,生來就是個要享福的。”
“哎喲,我還記得呢,生她的時候都沒多疼,生出來外面還飛來幾隻大雁呢,那天象別提多好了。”
另一個人說,“我記得你家秀雲出生那天下大雨啊?”
楊氏立馬撇嘴,“你記得清楚還是我記得清楚?我閨女出生的日子我能記不清嗎?就是好天兒。”
那個人也不跟她爭了,哪裡不知道楊氏是什麼德行啊,黑的也要說成白的。
但是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就是下暴雨,她那天回孃家來著,回來的時候就聽說楊氏生了個丫頭,踩了一天的泥路能記不清嗎?
“那可真是天生的有福氣,也是你這個做孃的把她生得好啊,要不然哪有她的好日子過,你家秀雲以後過上好日子,肯定是要孝敬你的。”
楊氏得意極了,“那可不是,她要是沒我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親事?聽著是做妾,其實那就是正頭娘子。”
其他人都忍不住撇嘴,楊氏也太能吹了吧。
雖然說魏家口碑還不錯,但是給人當妾哪裡跟正頭娘子一樣了,臉皮真厚。
“也是,還是你們想得周到,把秀雲過繼了,這樣對仲達也沒什麼影響了吧?”
“哎喲,以後可是過不完的好日子,閨女嫁了大戶人家的老爺,兒子又考中功名做官,你們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啊。”
“真讓人羨慕,怎麼自家就遇不上這些好事呢?”
眾人把楊氏誇得飄飄然,就在此時,幾個人進了村裡,其中有一個媒人打扮的。
“請問,陳二兩家在哪裡啊?”
陳二兩就是陳小雅的爹,他愛賭錢,有一次用幾文錢贏了二兩銀子,就有了這個外號,死了多少年了都還有人這麼叫。
“就那兒。”前頭的一位婦人指了下,“那個矮房子就是,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那個。”
媒人笑呵呵地說,“可多謝了,咱們走吧。”
他們正要走,又有人問道,“你們上陳二兩家幹啥啊?”
媒人一拍手,“說親事唄,他們家姑娘也快十七了吧?還不該說親事啊?”
幾個人一人問兩句,好一會兒媒人才帶著另一個人往那邊去了。
得知來說親的是一個窮書生,大家都搖了搖頭,書生聽著好聽,其實沒什麼本事,陳小雅是個沒福氣的,嫁過去跟著吃苦罷了。
楊氏兩下一對比,就更是得意了。
陳小雅和陳秀雲是同一年生的,歲數差不多,現在都要說親事了。
她的姑娘嫁了大戶,陳小雅只能說個窮書生,就這人家還說陳小雅高攀了呢,她能不高興嗎?
看著時辰該做飯了,楊氏回家路上遇到了吳氏,吳氏瞪眼,“秀雲的親事雖然已經定下了,但是還沒進門兒呢,不許去外面胡說,你下午和人胡咧咧了吧?”
楊氏心裡想,也不知道誰在那裡說大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