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技術雖然還很生,但身體條件很好,如果多加練習的話,一定會成為出色的中鋒。不過,”張修儒嘆了口氣。“既然你家人不同意,我們也不能強迫你進來。希望你能繼續練下去,等你爸爸答應後再加入我們吧。”
沈棟點點頭,帶著一臉的可惜走了。
張修儒看著那高大的背影消失,轉身走向校務處。
“張警官,有什麼事嗎?”校務處的林小姐問。
“我想查一個學生的住址。”
沈棟在海濱花園二十九樓d座的廚房洗碗的時候,還一直在想下午張修儒對他說的那番話,一邊想一邊嘆氣。
其實沈棟對父親的不滿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他從小就很少有玩樂機會,別的孩子和父親在公園玩球的時候,沈棟卻給父親關在房間裡讀書。在沈棟的記憶中,父親很少跟他一起玩。唯一記得的,只有小學六年級期末考試得了全級第一的那一次,父親為了獎勵他,帶他去海洋公園。可惜那時候的他,已經沒有膽量玩任何一種機動遊戲了。
“虧他以前還是籃球員呢。”沈棟猛力地擦著手上的醬油碟。
沈棟的父親沈一鳴在創辦自己的皮具廠之前是“鈞安”籃球隊的球員。“鈞安”當年是香港甲一組的勁旅。沈一嗚以其六尺四寸的身高和一百二十公斤的體重,穩穩地坐上球隊先發大前鋒的位子。
一鳴皮具廠是沈一鳴在退役三年之後和妻子一起創辦的。廠雖然不大,但傾注了他們夫妻倆的心血,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交給別人。沈一鳴只有沈棟這一個兒子,他處心積慮地逼沈棟讀書,就是要沈棟將來子承父業。
可惜的是沈一鳴給了兒子高人一等的身軀,卻又一手造成他比別人軟弱的性格,這也許是他所料不及的。
每天晚飯後,沈家三口都各有各的例行公事。沈一鳴會看三份財經報紙,沈太太則在一旁彙報當日的收支和要事,而沈棟的工作則負責在廚房清洗碗碟。
這晚當沈一鳴剛剛看完第一份報紙的時候,門鈴響了。
沈太太開啟門,隔著鐵間看到一個如冬瓜一樣的中年男人。
男人自稱姓張,是沈棟的老師。
沈太太連忙開啟鐵閘,請男人進屋,自己隨即到廚房找沈棟。
沈一鳴站起身招呼男人坐下。“我是沈棟的父親,是不是我兒子在學校犯了過錯?我一定會懲罰他的。”
這時沈棟走出廚房,一見那男人大感意外:“咦,張警官,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爸爸。你去忙你的事吧。”張修儒笑著對沈棟做了個不用過來的手勢。
等沈棟帶著疑惑地走回廚房後,張修儒才轉身朝沈一鳴道:“沈先生,你別誤會。沈棟在學校表現很好,是一個優秀學生。我這次拜訪是為別的事。”
“我想這傻孩子也沒膽犯什麼錯的。太太,給張警官倒杯茶。”沈一鳴這才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