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許多有錢人家都搬到山上住,看他那身裝束也不像住屋村的。”
“但你們打同一隊也不問問名字嗎?”
“名字?”殷青藍哈哈大笑,“你以為籃球場是什麼地方?我們是去打球,不是去交朋友的。你剛才看到那大肚腩吧,我和他打了整年的球,到現在還只叫他肥佬而已。我們一湊夠人就打比賽,打完後便各走各路,問什麼名字。”
“那你們需要稱呼時怎辦?”
“為什麼要稱呼?”
“譬如要提醒隊友時,或者在分隊比賽時。”
“噢,那很簡單。肥的叫肥仔,矮的叫矮仔,戴眼鏡的叫四眼田雞,你猜人家叫我什麼?”
“傻仔?”
“如果我是傻仔你便是傻妹。”殷青藍輕輕地敲了一下傅珊的頭,然後指指自己的後背。“他們都叫我刀疤仔!有型吧?”
“哼,有什麼好臭美的。”傅珊向哥哥做了個鬼臉。
殷青藍挺了挺胸。“嘿,這條山谷村有誰不知我去年以一敵五,打退大哥華手下的威水史。那一次我......”
“得了,得了。”傅珊見哥哥又要重複那個她聽了不知多少次的故事,連忙打斷他。“刀疤仔,那你們怎麼稱呼那個男孩呢?”
“哪個男……噢,白頭佬叫他喬丹仔,大家也跟著叫了。可能就是他穿了一身的喬丹吧。他的球打得很不錯,特別是……慢著慢著。”殷青藍突然停住腳步,笑微微地看著妹妹。“是不是有人看上人家啦,想起來那喬丹仔是頗英俊的,哈哈哈。”
“我只不過見他的球打得不錯而己,如果你再笑我,我就把你在學校的一舉一動 都報告給媽媽聽。”傅珊不甘示弱地回撃。“別忘了今年你轉到我學校來了。”說完徑自走前,不再理會哥哥。
殷青藍一聽,登時收了笑容,委屈地追了上去。“好吧,好吧,是我不對。”他兜到傅珊面前,“你說你那問學校的籃球隊很厲害是不是真的?”
“當然。去年得了全港學界的冠軍,香港青少年公開爭霸杯的季軍。”
“譁!公霸杯的季軍,不得了!如果我能加入就好了。”殷青藍跳起做了個投籃的姿勢,口中嚷道:“三分!”
傅珊也跳起來,舉高握著醬油瓶的雙手叫:“灌籃,灌籃!”
兩人相視大笑。清脆的笑聲穿過婆娑的榕樹,盪漾在小徑的上空。
遠處的天邊,那輪橙紅色籃球似的夕陽已漸漸沉入靄靄的山中。
殷青藍和傅珊回到家的時候,傅媽媽已經等到很不耐煩了。她一手搶過傅珊手中的醬油瓶,另一手指著殷青藍。“趕快去洗澡,否則別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