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次鑄造出一件得意之作,哪怕此生無法突破至宗匠,老夫無憾矣。”
眼見老人最後毅然決然的神情,羅丹無法釋懷。
“辛吉奧老頭一大把年紀了,還那麼拼。想想都恐怖,整整一個月啊,這麼長的時間要保證萬無一失究竟有多難?要是他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我害的?”
“才沒有呢!”阿卡瑪認真地說,“戰士歿於沙場,匠人醉心於技藝。身為鑄造大師,鑄劍是他的天職、他的歸宿,誰也無法更改。正如姐姐要是某一天死在巫術實驗中,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你完全不必愧疚。”
“唉,希望一切安好!”
羅丹深深看了一眼鐵匠鋪陳舊的大門轉身離開。
……
鐵匠鋪中。
熊熊燃燒的熔爐內,火紅炙熱的鋼流肆意奔騰。
一把四英尺長遍體白金色的劍胚靜靜沉睡於其中,開爐至今,十數載歲月,它任由周圍足以融化鋼鐵的火焰之海洗禮、沖刷,變得越發純粹。
今日辛吉奧破天荒讓它重見天日。
老人珍而重之地親手將白金劍胚從沸騰的熔爐中一寸一寸地取出。彷彿手下有千斤重。
劍胚冒出熔爐,頃刻爆發出一連串滋滋滋的爆鳴,大量的白煙翻滾、繚繞,彷彿連空氣都在它的高溫下悲鳴!
那白金色的劍胚完全顯露,不知道經過多少次打磨的表面呈現一層層重疊的奇妙雲紋,只是相比成品多了幾分原始的狂野。
老人凝視它的目光中充滿難言的深情,對著它低聲絮語,猶如對情人說著悄悄話。
“老夥計,委屈了你十多年,今天總算收集齊最後幾種材料,終極階段的鑄造過後,你便能到外面去見識嶄新的世界。只是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夠不夠資格成為你的主人?”
說完,老人一手將劍胚固定在鐵氈之上,另一手握住鑄造錘,深深吸了一口氣。
多麼非人的肺活量,卻見他原本便雄壯的胸膛再度是向外擴張一大截,高高鼓出,簡直像一頭人形爆熊。
緊接著“錚……”的一道脆響,鐵錘高高揚起,又狠狠落下敲擊劍胚,倏爾星星點點燦爛的火花濺上他爬滿油汗的身體,他豁然衝著劍胚張嘴、傾吐。
“呼——”深邃如龍的呼氣,整個鐵匠鋪似乎颳起一股疾風,武器架上的兵刃被吹的鈴鈴做響。
而他撥出的不是普通的身體廢氣,而是血脈之力!
霎時間,一股赤紅色火焰從老人口中噴薄而出,火蛇似地纏上劍胚。
燒灼、冶煉。
劍胚發出悅耳的輕吟。
以血脈之力鑄劍,這便是鑄劍大師的手段!
他的神情莊重無比,彷彿在進行一項神聖的儀式。
片刻後,火蛇暫歇,他又開始錘擊劍胚。如此週而復始,構成一個迴圈。
而劍胚之上漸漸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變化。
如同其中潛伏著沉睡萬年的古獸,正在緩緩地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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