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烈未平房間內,端的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擠滿了人。十多個部落代表,還有赤硫各色人等,一併俱全,然而眾人卻是各懷心事。
真正發自內心同情關心傷者的又有幾個了?
病床前,烈未平面無血色地沉睡著,氣若游絲彷彿隨時都快斷氣,尤其明顯的是他腰部的位置纏繞著一圈圈潔白的繃帶。
一名中年發福的婦女守在一旁不停抹著眼淚。
“我可憐的兒啊,你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是哪個殺千刀的傢伙如此卑鄙無恥地暗算與你啊!?“
接著轉向一旁精神矍鑠的精瘦老人懇求道,
“艾辛格大人,這一次您一定要給我們家阿平做主啊?眼見酋長選舉就要揭曉,他卻在這個關頭變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肯定是有別有用心者從中作梗,您一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報告大人,疑犯羅丹已經帶到!”傳令聲響起,整個房間有了一剎那的詭異安靜,緊接著驀地爆發出一股喧騰、變得更加沸反盈天。
“就是這個人陷害了二少爺?”
“瞎了一隻眼,一看就不像好人啊,難怪如此心狠手辣!”
“這人我見過,他可是大少爺的人,大少爺馬上就要問鼎酋長寶座,難道這麼快就開始清洗異端了?!他們可是親兄弟啊,犯不著如此惡毒吧?!”
眾人探頭接耳,議論紛紛,卻是見酋長之職花落旁人,烈未平的擁簇們一朝散盡,對於他的敬畏之心也不復往昔。
那名中年婦人聞言惱羞交加,分開人群衝到羅丹面前不管不顧地揮出一耳光,羅丹卻是輕描淡寫地閃開。
“您是哪位,何故襲擊於我?!”羅丹惡狠狠地瞥了這婦人一眼,嚇得她身形一顫,卻又將目光轉移像伊莎貝拉。
“賤人,枉我平兒對你如此痴心,你卻不顧禮義廉恥背叛於他,更聯合外人暗害吾兒,端的是好個惡毒的表子!“
“你……“伊莎貝拉麵色一紅正待反駁,
”啪——“一道清脆的把掌聲乍響,肥胖婦女臉上突然出現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她怔怔地摸著臉頰,看羅丹不徐不疾在五指間吹了一口氣。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狗殺才,我和你拼了……“驀地歇斯底里撲向羅丹撲了過來。
“打的就是你個潑婦,不搞清事情原委就妄圖栽贓嫁禍?!”
“行了,你還嫌在外部兄弟面前丟臉丟得不夠?”
突然一隻乾瘦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潑婦。
劍匠長老艾辛格威嚴的面容瞬間出現在羅丹面前,同時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鎖住他,白銀階力者的強大壓力撲面而來,讓他瞬間噤聲,喘不過氣來。
“羅丹小子,前端時間和你交流劍油心得我還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欣慰於火石劍匠後繼有人。但如果烈未平這事情真是你犯下的,那未免太令我失望,偷偷摸摸暗算於人,絕對不是草原男兒的作風!”
他的神態充滿了審視和質問,看得羅丹心頭一窒,正打算不管不顧吐露事情,床上的烈未平突然咳一聲醒了過來。
“阿媽,人給我找來了嗎?!“他眼瞳中佈滿血絲,聲音沙啞,彷彿將不久於人世。
“兒啊,阿媽沒用,這個奸詐的小人就在這裡,但是他不承認暗害了你,還打了娘一巴掌。“
“哦……“他的視線越過重重人群,”羅丹,過來吧,我想和你談談。“
艾辛格長老點點頭,羅丹越過人群來到烈未平面前,淡然地打量這廢了一大半的男人,眼神中無悲無喜。
“咳咳……”他在阿媽的攙扶下掙扎著坐了起來,奇怪的是面對羅丹這個始作俑者神色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恨,反而有些難言的解脫。
“你知道嗎,部落巫醫告訴我,我估計以後都不能擁有後代了。那一手可真夠狠得!”
他自嘲地笑了笑,伊莎貝拉反駁道:“沒有證據就不要栽贓嫁禍給我們!”
“呵……我都這副模樣了,犯得著隨便指一個罪人,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我可沒有那麼大度!”
說道這裡他又病懨懨地咳嗽了兩聲,惹得旁邊圍觀的眾人起了同情。
他的眼皮罅隙中透露出一股微光,“但是我不怪你,我落到如此的地步說是咎由自取也說不定吧!“
辛西婭聞言神態詫異,難道這衣冠禽獸真的幡然悔悟了,但若此,他現在又這麼勞師動眾地將眾人召集起來又是為何?
卻挺烈未平望著天花板有些愧疚地回憶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無論能力、德行、還是赤硫部落人心,我都遠遠不如我大哥赤農,實際上他才是赤硫部落理所應當的酋長吧。”
話出口,連羅丹也有些好奇起來,他這惺惺作態究竟是為何?一旁監督的列位長老聞言,看向他的眼神不禁變得柔和了許多,自知之明不管放到何處都是一種讓人欣賞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