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黑暗中甦醒,掌握了名為祖龍的血脈之力。
然而手腳輕輕一動,一股深入骨髓的酥軟感立馬從手臂、大腿、腰椎傳來,除了指頭、脖頸,其餘身體部位難以移動分毫,提醒著他現在的狀態——近乎於癱瘓。
心念一動,右眼眶的血種瞬息分離出一股黑色的血脈之力,這道黑流如臂指使在全身上下筋骨間來回遊走、細細內視,他清晰地看到了體內的狀況,一塊塊碎成玻璃渣大小的骨骼碎片遊歷在血肉中,四分五裂,如同沙灘上的鵝卵石般雜亂無序、大小不一。
情況非常不妙,他大概是史無前例在癱瘓中覺醒的力者。
然而血脈之力奧妙萬千,不止有內視之功。
黑流可以在筋骨血肉間來回穿梭,同樣能輕而易舉地移動那片片散落歪斜的碎骨。
這也意味著他可以一塊塊,一片片將錯誤分開的骨骼還原至正確位置,就如同拼湊一幅巨型拼圖。
實際上大部分碎骨依然在最初的主幹道上,工作量並非大到無法完成。
不過現在不是修復身體的時機。
場中戰鬥接近尾聲,50多名圍剿計程車兵被弗萊徹、克萊爾等五人屠戮了大半,其中力者僅僅不到兩人,而普通士兵在他們手下堅持不了幾個回合便交代。
克萊爾家敞開的黑漆木門至街上短短十來米的距離,完全變成了血肉的海洋。原本乾淨整潔的大理石路面上染上一層妖豔的胭脂,斷臂殘肢隨處可見,幾乎可與當初隱逸鎮遭到食屍鬼侵襲的場景媲美。
他們的盔甲、長袍、武器、裸露在外的面板之上全是淋漓鮮血,表情冷漠中透著瘋狂,一向嘻嘻哈哈的弗萊徹染上了一絲肅殺,依然不時地回頭觀察羅丹的狀況。看起來不久前的死裡逃生對他影響頗大。
反觀殘存計程車兵,同樣前赴後繼,浴血奮戰,與之前競技場中面對惡魔的態度截然不同。
然而終究實力差距過大,風色旅團的幾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殺人如割草,一刻鐘後,視野可見處,再也看不到一名活著計程車兵,力諾親手將所有重傷士兵補刀了結。
眾人不禁暫時將懸著的心放下,整個場面只聞少女辛西婭如傾如訴的嚶嚶哭聲。
此時此刻,烏瑪、力諾、卡西利亞斯方才有暇詢問克萊爾被圍殺的前因後果。
不得不讓人感嘆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能夠為了同伴肆無忌憚屠殺當權者的手下,估摸著也是不想在埃爾登混了。
難怪當初進入城門時,衛兵們對獵人恭恭敬敬,這一群人實在不好招惹。
羅丹感慨萬千,而弗萊徹第一時間將他扶了起來,走到辛西婭身邊。
“辛西婭,都怪我不好,連累了你母親。”
“嗚嗚,羅丹,現在我只有你和瑞恩了!”
少女聞言猛然轉身投入了他的懷中,抱著他軟若無骨的身體。
他則憐惜的打量著她紛亂的髮絲、紅腫的眼睛,和正緩緩淌著鮮血的傷口。
曾幾何時,辛西婭還只是一個單純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因為自己,她卻不得不面對這血腥、殘忍的場景,甚至痛失摯愛的親人。
他心懷愧疚、憐惜、堅定地說道“嗯,你還有我!從此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們!”
沒有多餘的時間敘舊,眾人迅速丟掉帶血外套,稍微清理了下身上的血跡,片刻後,跟隨著烏瑪的指引,向著城門口的方向趕去。
少女抱著粉色襁褓中暫時安靜的小瑞恩,情不自禁多番含淚回望。
弗萊徹對著領路的烏瑪問道:“那個火石商會真的能帶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