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的骨頭軟,可是,大刑過後的陸漁哪怕痛得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回應他的,卻仍是那幾句話,龍天若心急如焚,暴跳如雷,他厲聲叫:“你再不說,看爺不剝了你的皮!”
“奴婢說過的話,已經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三殿下,實在……無可奉告!”陸漁顫抖著吐出幾個字,“可你若想讓我說千尋的壞話,那絕無可能!就算你剝了我的皮,也絕不可能!陸漁早就是沒臉沒皮的人了,陸漁被人欺騙,被人利用,不管是臉是皮還是心,都已經不在了,只剩一個軀殼,隨你們了!這世間負心男子,何其之多!我受過的苦,斷不會……斷不會讓她再受一遍!”
她說到最後,頭一歪,暈死過去。
“爺?”阿呆一臉愕然,“這算怎麼回事?她好像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妃好,所以才堅不吐實!”
“可是,她一個風塵女子,能知道什麼事?”龍天若亦是茫然無措。
“莫非,她知道了爺的事?”阿呆小心翼翼的問,“她迎來送往,接觸的人再多不過!”
“就算她知道,也只是捕風捉影,我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可以讓別人指證!”龍天若想到沈千尋的反應,一時又覺心痛不已,他煩躁的搖了搖頭,說:“沈千尋頭腦清晰,思維縝密,若僅憑陸漁說,她必然是不肯信的!阿呆,再去查!查她在沈府的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些什麼!”
阿呆點頭離去,龍天若則坐在刑室裡等,等待讓人如此心神不定,他坐臥難寧,在刑室裡兜著圈子,只聽一聲輕聲,卻是陸漁醒了過來。
他大步跨到她面前,懇求道:“陸漁,算我求你,求你告訴我,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你所看到的東西,也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有很多事,你不清楚也不明白!我知道你是千尋的朋友,你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她好!可是,也許你根本就搞錯了!你會害了她的,你知道嗎?”
陸漁無力的的看了他一眼,眸中滿是譏誚之色,她低喘道:“這天下負心的男子,還真是都長一樣的嘴臉,巧舌如簧,花言巧語,騙死人不償命,那顆心,又黑又臭,扔給狗,狗都不會吃的!”
“你……”龍天若怒不可遏,威脅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三殿下心黑,殺一個陸漁,也不過是捻死一隻螞蟻,我既進了這裡,沒指望活著出去!”陸漁咬牙,“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悉聽遵便!”
龍天若怒吼一聲,手重重的搗在陸漁耳畔的鐵架上,手背立時鮮血淋漓,陸漁不為所動,一旁的阿笨道:“主子爺,殺了她吧!”
“我怎能殺她?”龍天若苦笑,“她是千尋的朋友,我若殺了她,她還不跟我急眼?”
“可是,她明顯知道了什麼!萬一……”阿笨欲言又止。
“找個地方把她關好,讓老李來給她療傷!照看好,別讓死了!”龍天若煩躁的擺手。
阿笨將陸漁押走,龍天若獨立窗前,心神不安,見到一個黑影落入院中,便叫:“阿呆,是你回來了嗎?”
“是,爺!”阿呆竄到他身邊。
“查出什麼了?”龍天若問。
“據以前安插在沈府的線人講,王妃這幾天早出晚歸,行蹤不定,又一直刻意喬裝,可能是在跟蹤什麼人!”阿呆回答。
“跟蹤?她會跟蹤誰?她又發現了什麼?”龍天若愈發糊塗。
那探子說,沈千尋住進煙雲閣的第一天晚上,在屋頂上睡了一晚,李百靈怎麼勸,她也不肯下來,還把她也轟了出去,說是想一個人待著,第二天天沒亮,她就獨自一人出門,一直到半夜才回來,接下來的三天,她一直如此……”
阿呆話未說完,龍天若已咬牙切齒叫:“該死!既已看出她這麼反常,為什麼不來報?”
“爺,您後來讓他負責保護沈家,沒再讓他刺探情報,再者,王妃之前住在煙雲閣時,也常常神出鬼沒,他都習慣了,沒當一回事!”阿呆無奈的答,“因為王妃本身就在隱藏行蹤,她的本事,爺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到底在跟蹤什麼人,屬下實在查不出來,把整個龍都的線人都問了一遍,都搖頭不知!”
龍天若無語,沉默半晌,長嘆一聲:“回沈府!”
他到達沈府時,已近深夜,煙雲閣裡仍亮著燈,聽說他要把沈千尋帶走,李百靈大為驚詫,急急道:“三殿下,這三更半夜的,她又病了,剛睡著,還是讓她留在這兒休息吧!”
“留在這兒?”龍天若沒好氣的叫,“我上次聽你的話,讓她留下,結果她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今晚再留下,明兒爺是不是得來收屍?”
李百靈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邊沈千尋本就睡得極淺,此時突然睜開眼,笑道:“嬸孃,讓他帶我回吧,他這個人,壞透了,回頭萬一有什麼事,一準兒賴在嬸孃身上!”
李百靈看到她嘴角的笑,直覺得得似被什麼烤到了一般,這氣氛,太過詭異,她隱約覺得要出什麼事,只是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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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天若已沉著臉動手,他俯身躬腰,將床上的沈千尋連被帶人一起橫抱在懷中,大步往外走,沈千尋看著李百靈,仍是笑:“嬸孃,再見!”
這一聲“再見”,堅定又酸楚,刺得李百靈倏地一顫,她呆呆的看著她,沈千尋唇角倔強的上揚,龍天若眼眸低垂,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身後幾個侍衛大步相隨,腳步急促,在空寂的院落裡迴響,李百靈只覺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