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夢見他眉宇間有猶疑之色,忙又說:“實際上,三殿下也是常往沈千尋的煙雲閣去的!”
“竟有這等事?”龍從文驚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說不好!”沈千夢捏捏眉心,“實際上,我也是稀裡糊塗的,從那個懶散隨意的德性看,那人是龍天若無疑,要他偏偏穿著龍天語的白袍!你是知道的,龍天若這人素來愛華衣麗服,最惡黑白兩色,說是不討吉利,便是打死他,他也不願往身上穿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那人是龍天語?”龍從文聽得滿頭霧水。
“說是龍天語,可龍天語又怎麼會有那樣跳脫的個性?他怎麼會躺在屋頂啃西瓜,還吐著籽兒玩?”沈千夢又說。
“我被你繞暈了,你到底想說什麼?”龍從文一個頭兩個大。
“我想說,龍天語和龍天若,這兩個人,真是兩個人嗎?”沈千夢一字一頓道:“為什麼我總是有種恍惚的感覺,覺得他們應該是一個人,一個人,扮著兩個人的角色!”
龍從文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沈千夢目光沉靜,“從文,你可在任何一個場合,看到他們一起出現過?”
龍從文想了想,搖頭,轉而又說:“龍天語一向深居簡出,便是皇上召見,也稱病不見,更別說各種宴會場合了!只除了千嬌會那一次……”
“你既說到千嬌會,那便是一個大的疑點!”沈千夢說:“龍天若是什麼人?最愛拈花惹草,那種盛會,他怎麼捨得不去?說是怕蘇紫嫣逼婚,可是,以他的德性,蘇紫嫣那個又冒失又蠢笨的丫頭,能奈他何?而且,你不覺得,現在的這個三殿下,跟以前的那一個,有點不一樣嗎?”
龍從文心裡咯噔一聲,呆呆的盯著她看。
“以前的那個三殿下,也是這麼浮滑放蕩,最喜歡眠花宿柳不過,這京城裡好顏色的女兒家,很少不被他染指的,更不用說那妓館中的各色流鶯了,那時是什麼光景?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
龍從文看著她,腦中卻拼命回想以前的情形,隱約也覺出哪裡不對,可具體哪兒不對,卻又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只得問:“你看出了什麼?”
沈千夢輕笑:“我只當你心思細密,不想竟也沒瞧出一點玄機,不過,你們男人的眼光,跟女人自然是不同的,那時的三殿下,可不像現在這麼討人喜歡,那時女人怕他怕得緊呢!哪個女人不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是別想從他的手底下逃脫的,這一點,跟我那個好哥哥沈千秋倒是有的一拼,只是,不像他那麼過份罷了!”
龍從文猛地一拍書案,脫口叫:“是了,就是這樣!”
沈千夢被他嚇了一跳:“什麼這樣?哪樣啊?”
“就是你說的那樣!”龍從文一下子激動起來,“你說的很對,現在這位三殿下,可是女人心尖上的人,到哪兒都是群芳圍繞,光我這府衙,就少接了許多他強搶民女的案子呢!”
沈千夢微笑:“那你可注意到,這樣的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這個……倒是記不清了!”龍從文擰眉想了想,又道:“莫非是他那次受了重傷?”
“正是!”沈千夢點頭。
“你如何這般確定?”龍從文疑惑的問。
“因為我專程查過!”沈千夢看著他,“就因著心裡的困惑,我留心查了他受傷時的情形,恰巧湘王府有個老婆子的表姐,在相府當差,我便透過她,從她表姐嘴裡得到了一些訊息。”
“什麼訊息?”龍從文急急問。
“一些……蹊蹺古怪的訊息!”沈千夢不答反問:“從文,你還記得,當年三殿下是因何受傷的嗎?”
龍從文笑:“如何不記得?當時大宛來犯,聖上御駕親征,竟將這一對雙生子也帶上了戰場,其時兩人不過十二三歲,人未長成,卻要經歷戰火淬鍊,結果龍天若被大宛將軍宛榮生擒,受盡折磨,這才虎口脫生,回來時,都已沒了人形!”
沈千夢拍手笑道:“說起來,這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你倒記得清爽!”
“你也知道是七八年前的事啊!”龍從文看著她,眸光幽幽,“那時你多大?不過七八歲吧?怎麼倒似比我知道得還要清爽些!”
“那時自是不知,可要用心查,總是能查清的!”沈千夢說:“當時已然沒有人形,命在旦夕之間,但遇到神醫聖手,終是活了下來,可那個老婆子的表姐卻說,那個所謂的神醫聖手,根本就不會瞧病!”
龍從文倏然一驚。
“她當時生了膿瘡,久治不愈,便請那神醫開個藥方,那神醫以專心皇子之病為由,數次推拒,老婆子的表姐心生不滿,哪有醫生往外推病人的?心生不滿,自然就會留意,後來竟發現,那神醫壓根就看不懂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