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中隱約有股淡淡的臭氣,倒也不甚明顯,十九年過去,塵歸塵,土歸土,骨歸骨,身上所穿的衣物初時還有些形狀,只是經風即散,輕輕觸撞一下,便已成灰塵粉末,沈千尋跳下墳坑,小心的翻看著屍骨,時隔太久,僅憑肉眼,什麼發現也沒有,她小心的將屍骨一根根撿起來,放在早就準備好的竹蓆上。
李百靈那邊已哭得暈厥過去。
這也難怪,一個活生生的英俊男子,有說有笑的走出家門,音容笑貌尚在腦海盤旋,可這人卻永遠也回不來了,非但回不來,她連最後一面也沒能見上,十九年後再見,她摯愛的夫君已成白骨一堆,只餘兩隻黑洞洞的眼眶,無言的對著她。
這實在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痛。
沈千尋深表同情。
她的夫君,原本可以陪她白頭到老的,如果他還在,她的生活一定鮮妍美好,可是,他不在了,因為某個人的兇殘,他永遠的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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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尋確信,如果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恨得生噬了那個男人!
一想到這兒,沈千尋精神大振,頭頂的炎炎烈日算什麼,汗流浹背又算什麼?
半個時辰後,她完成了屍骨的洗滌工作,並將它們用細麻繩穿好,按次序擺放到竹蓆之上。
領頭的大法師對李百靈解釋,這是在洗滌附在屍骨之上的惡靈。
沈千尋命人將大坑中的炭火除去,潑入準備好的好酒兩升,酸醋五升,酒和醋一落入燒得通紅的地窖,登時升起熱氣嫋嫋,這才將屍骨抬放在地窖中,蓋上草墊,耐心等待。
等待的時間裡,寺廟大法師口若懸河:“這是用酒之烈氣,醋之酸氣,銷惡魂,蝕惡骨,唯有如此,才能令死者重歸安寧!”
沈千尋聽得十分過癮,大法師果然不是白當的,最大份的錢,也果然不是白拿的,瞧人家這忽悠人的本事,有理有據,專業得一蹋糊塗。
一個時辰過後,沈千尋掀開草墊,取出屍骨,放在光線充足的地方,又讓龍天語把紅色的油紙傘撐了起來,她躲在傘內,依次拿起屍骨,對著紅色的光線,依次驗看。
“有什麼發現?”龍天若急不可耐的問,鼻尖額角全是汗,水淋淋的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彩色的油彩,倒像塗了睫毛膏一樣,分外妖嬈。
沈千尋瞥了他一眼:“稍安毋躁,你跟人大法師學學,從頭到尾,連屁股都沒挪一下!”
龍天若齜齜牙:“那小老頭,嘴巴倒真是能說!”
“跟你可能是同門師兄弟吧?”沈千尋微嘲,“都是三斤的鴨子,二斤半的嘴!”
“爺原來也像他那樣口若懸河舌生蓮花?”龍天若被嘲,不以為榮,反以為恥,擠眉弄眼道:“爺真心崇拜自己!”
這樣高階的厚臉皮,沈千尋表示很無語,她朝那大法師望了一眼,他仍在煞有其事的給李百靈作講解:“這是我們的仙師在檢查惡靈是否已然離體,如果還有殘餘附存,會用法術將之魂魄打散,令其再不敢為禍人間。”
“大法師講得真好!”龍天若看著沈千尋,“你呢?你可有發現?”
“有重大發現!”沈千尋低聲回,“我可以確認,沈安絕非溺死,而是被人用鈍器分別擊打頭部和胸部致死。”
龍天若咧開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得得意無比。
沈千尋站起身來,面露喜色。
大法師及時解釋:“惡靈已然驅逐完畢,恭喜夫人,可以迎逝者入新居了!”
李百靈感激萬分的行禮:“多謝法師!有勞法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