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尋嘲諷一笑:“女兒命在旦夕之時,父親大人見死不救,這會兒倒想起施行家法了,還真是個笑話!既然要施家法,那我這個做女兒的,還真得跟您說道說道,沈千秋冒領軍功,屠殺平民,不止不忠,更加不孝,怎麼沒見您對他施家法?沈千碧不知羞恥,於光天化日之下,跟太子苟合,這更是放蕩吧?您的家法又去哪兒了?他們兩個的劣跡,遠超於我,父親若能將沈千碧拉來與我一同受罰,女兒絕無二話!”
沈慶一見她扯上沈千秋和沈千碧,當時又啞了殼,長公主卻獰笑道:“他們有錯處,自然是要罰的,可是,要什麼罰,怎麼罰,那得由這家的家長說了算,又怎麼輪得到你這小輩置喙?”
“敢問這位姑姑,您是這家的家長嗎?”沈千尋伶牙俐齒的回,“你又有什麼權利,來置喙相府的家事呢?”
“我沒有權利?哈哈!”長公主笑起來,“看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需要知道您是誰!”沈千尋一臉鄙夷,“我只知道,凡事都得講個理兒,既然定了家法,就得一視同仁,父親大人厚此薄彼,先違了規矩,我自然就有辯駁不從的權利,這事兒,就算告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
“喲,你倒真是有出息!我還真是開了眼了!”長公主有龍熙帝護佑,橫行多年,從未有人敢拂逆,如今一個十來歲的黃毛丫頭竟然也敢出言頂撞,怒極反笑,“就你這條狗命,到皇上那兒,只怕髒了他的眼睛!來人,給本公主重重掌嘴!”
她一聲令下,比沈慶的話好使多了,她身邊的那些侍衛,個個如狼似虎,一人伸出一隻手,便將沈千尋牢牢的扯住。
龍天若見狀,忙快步而入,對著長公主行了一禮,笑嘻嘻的說:“見過姑姑!”
“你怎麼在這兒?”長公主頗感意外,方才龍天若一直站在門外頭,她的注意力又一直在沈千尋身上,倒沒看到他。
龍天若笑著回:“回姑姑,孩兒是送沈姑娘回府!”
“你送她?”長公主皺眉。
“是的!”龍天若嘿嘿笑,“實不相瞞,昨兒晚上,沈姑娘是在湘王府住了一宿!”
“她為什麼住在你那兒?”長公主追問。
“沈姑娘是父皇御封的驗屍官,昨晚侉彝人屍骨運到,沈姑娘為驗屍通宵達旦,深更半夜,孤身一人不便回府,孩兒便將她帶回湘王府安置!”龍天若微笑答,“今日前來相府,便是解釋此事,不想還是晚了一步,險些令沈姑娘受了冤屈!”
“也不算冤屈了她!”長公主冷冷的瞥了沈千尋一眼,“就算外宿不歸之事說得過去,她對自己的生父那般無禮,也少不了一頓板子!而她對本公主無禮,言語刻薄,本公主又豈能饒她?所以,若兒,就算今天有你在,這頓板子,她是少不了的!”
“原來是長公主駕到!”沈千尋輕笑,“臣女有眼不識金鑲玉,還真該挨板子!好吧,那就打吧!最好打得臣女腿斷胳膊折,那麼,皇上交待的事,也就不用做了!下午回宮覆命的事,也就全免了!”
“你說什麼?皇弟召你?”長公主被她的狂妄之勢氣得哇哇亂叫,那邊的龍天若卻適時上前,輕聲耳語了兩句,長公主目瞪口呆。
“此事當真?”她不敢置信。
“千真萬確!”龍天若賭咒發誓,“若姑姑不信,去皇宮一問便知!若真打壞了她,父皇那邊,真心不好交待,另外,也是父皇讓孩兒來督促她!”
長公主氣得通紅的臉陡然變得鐵青,她恨恨的看向沈千尋。
沈千尋卻仍是面色淡然,嘴角一抹微笑滿含嘲諷。
長公主發狠:“你以後,不要犯在我手裡!否則……哼!”
她帶著她的侍從,拂袖而去,剩下沈慶一人站在那裡,渾然不知局面怎麼竟會如此急轉直下。
沈千尋撣撞衣裳,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嘲諷道:“父親大人,以後別老惦念著對我施家法什麼的,我的心裡頭,也有一套逆子家法,哪天心情不爽了,對您施了,可就對不起您老了!”
她話中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而那眼中的恨意,更令沈慶毛骨悚然。
是,他是一國之相,可是,那又怎樣?
面對這個十來歲的少女,他的心中,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和恐慌!
沈千尋轉身走了出去。
經過沈千夢身邊時,她沒忘叮囑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