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階一番話頓時讓衛噪啞口無言,只能是面如死灰地大口喘氣,像是剛從一場極為駭人的夢魘之中驚醒過來。
“大哥,孰忠孰奸,時間自會證明一切!”衛階接著說道。
“衛階知道大哥一直以來都以安公為偶像,衛階也不指望大哥能與衛階攜手共同對付安公,衛階只期望大哥能作壁上觀,不參與其中,正如大哥此前所說,孃親已經再也禁受不住你我兄弟二人手足相殘的打擊了!”
“至於父親和爺爺的大仇,就交由衛階去報吧!”
“衛階!”聽到這裡,衛噪終於再也忍不住,大聲喝道。
“夠了,休要再妖言惑眾,當年父親和爺爺就是對這個腐朽的晉王朝太過愚忠,才會有那般下場,安公並非見死不救,而是以大局為重!”
“你們著眼的只是這個日暮西山,無藥可救的司馬王朝,而安公心懷的卻是天下萬民,整個漢人的江山,我衛噪誓死追隨安公,衛階你若是執迷不悟,就休怪衛噪日後無情!”
此番輪到衛階為之語塞,他確是沒什麼好說的,司馬王朝的腐朽,歷代皇帝的昏聵無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變黑為白的。
五胡亂華,司馬王朝唯一能做的就是舉國南渡,卻無力北伐收復失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已經過去百餘年,對於衛噪這種心懷家國天下的憤青來說,這是無法忍受的事實,謝安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言論的基調,出發點,就是拯救天下萬民,還我漢人河山,衛噪親近膜拜謝安,對他衛階和司馬王朝心生厭惡和牴觸,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衛階唯有微微嘆氣,接連搖頭,他真的沒辦法拿出更有力的論據來說服衛噪,因為他所做的這一切,只是基於一個極為渺小而又自私的理由,那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怎麼了?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聽到動靜的王氏,腳步匆匆地走進了前廳,一臉擔憂地看看衛噪,又看看衛階。
“你們都是孃親的親骨肉,一奶同胞的親兄弟,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說著說著,王氏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打溼,有時想想,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的什麼孽,先是公公和丈夫命喪沙場,進而自己的兩個兒子又勢成水火,每次碰頭都猶如仇人相見。
“娘,兒子不僅繼承了爺爺的爵位,如今更是被朝廷升做尚書令,不若孃親就不要回叔寶的將軍府了,就留在這個您住了幾十年的地方,讓兒子好好孝順你吧!”衛噪走上前去,擁住王氏,一臉期待地說道。
“可是你弟弟他...”
王氏猶豫地看了一眼衛階,將軍府的規模雖然比起衛府還要大一些,然而王氏卻一直都住不習慣,經常在夢迴之時,都彷彿身處衛家大院之中,畢竟這裡是她和衛恆一起住了幾十年的地方。
“叔寶一心匡扶司馬曜這個昏君,與安公作對,早晚不會有好下場!”衛噪冷哼一聲說道。
“孃親跟著他,只會受他拖累,還是留下來吧!”
什麼昏君,什麼安公,王氏統統不懂,她也不想去理會,她之想自己的兩個兒子能無憂無慮地活著,能和睦相處,衛噪的這一番話顯然觸碰到了她的神經。
“有小到大,噪兒你都比較獨立,從未讓孃親擔心過!”王氏臉色恢復了平靜,淡然說道。
“但是你弟弟不同,他自幼結巴,受盡別人的冷嘲熱諷,如今雖然有了起色,但是比其你這個大哥,做事始終不夠沉穩,孃親若是不留在他的身邊,真的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