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彥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已經失去了聽下去的慾望.......
因為他真的刺破了我心裡最軟弱的一寸地方,一想到燈紅酒綠之下,白藥赤裸著身軀和其他男人纏綿悱惻的場景,我的心就如同針扎一般刺痛,痛到無法正常呼吸.......
我想到了我去南京的那一晚,給白藥打電話,接聽的人卻是餘彥.......
為了不讓餘彥聽見他想聽見的一幕,我索性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並試著不去想那些讓人窒息的畫面。
可人往往是這樣,越強行不去想某件事就越要想,所以當我調入那種情緒中去時,我整個人乃至意識都是痛苦分離的,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我眺望著這座絕望的城市.......
或許是今天的雲層很低,我好像看見了天上的雲在城市五彩斑斕的燈光氛圍之下被染上了慾望的顏色,我心裡飄在雲層之上的那塊淨土終於不復存在了,它也失去了往日清高不染的格調,變得和我腳底下這座城市一樣,充滿汙穢、雜亂不堪........
我所有的信仰就好像在那一瞬間崩塌了,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何來忠誠........
我似乎再一次被抑鬱的情緒侵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我感覺自己就站在雲層之上,但也快從雲層上墜落了,我被失重、難捱包裹,但在這一刻,我好像不再害怕死亡、消逝,我就那麼直楞楞地看著地面如同星火一樣的城市燈光,不貪戀活著的一分一秒,如果生命的結束真的意味著下一次的開始,那我也願意不再開始,永遠歸於平寂.......
我恍惚著,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坐在十三層樓高的窗臺上。
那種悲哀到極致的氣氛直到一通電話打來才得以消弭.......
我默默拿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老婆”兩個字。
冥冥之中,蘇雅好像又救了我一次........
我整理好情緒,擠出笑意地說道:“怎麼了?”
蘇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老公,你現在沒事吧?”
“啊?沒......沒事啊.......”
“我剛剛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噩夢........我夢見咱們的姑娘出生,你那天高興壞了,抱著她走在長江邊上散步,可突然你把孩子丟給我,一個人跳進了江裡.......”
說到這,蘇雅忽然就哭出了聲,陷入哽咽中:“當時........當時我害怕極了.......無論我怎麼喊你,你都沒聲音,只看見平靜的江面上連個氣泡都沒冒出來.......那個夢太真實了。在夢裡,你一定是特別絕望的,因為只有絕望到一心求死的人才不會在墜江時,連基本的自救都沒有.......我一下子就嚇醒了,這才給你打的電話,聽見你沒事我才稍微安心了些.......今天你別在公司加班了,早點回家吧.......”
有時候,生活中還真的有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情,就比如現在發生的事情,剛剛的我的確絕望到了極致,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坐上窗臺都不知道........蘇雅的噩夢中,我跳進江裡,這不是正好對應著現實嗎?只不過,她的電話讓我瞬間回過神來........
我愣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地從窗臺上後仰在地面,結結實實地摔了一下,發出一陣悶響!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呀?”
“我這就回來,等著我.......”
“今天你別一個人開車回來了.......”
我有些疑惑:“怎麼?”
“你還是坐公交車回來吧,那個噩夢實在太真實了,我到現在都害怕你出意外........”
我安慰道:“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夢裡我死了,說明現實的我活得好好的.......”
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今天你必須聽我的,做公交車回來!連計程車都不能搭.......孕婦的第六感都是很靈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