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第三次來到上海這座大都市。
相比起武漢,這裡更加奢靡繁華,同樣,這座城市給予每一個人的壓力也成指數倍增長,聽說外灘每年都要收走無數絕望者的生命.......
當然,這是站在悲觀的角度去看的,如果立足於好的出發點,這座城市的機遇也要比武漢多很多,雖然沒有遍地都是黃金,但成功的機率也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所以這就是上海的魅力所在,巨大的生存壓力之下,逼迫出了無數個百萬、千萬富翁,也逼迫出了無數個倒在前往慾望頂峰的亡魂.......
似乎非要給這座城市下一個定義的話,“要麼跪著生要麼站著死”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無數人前仆後繼,又無數人帶著悲傷逃離.......
坐在計程車上,我恍惚了好一會兒。
嚴利給的地址位於郊區的一座私家療養院,費用也不便宜,一個月就需要好幾萬。
嚴利這些年在商場的打拼全都投在了這家療養院裡,她女兒也徹底荒廢在這,她怎麼能不恨餘彥呢?估計吃他的肉、喝他血的心都有........
到了地方之後,我拿出手機按照嚴利給的電話打過去。
連續打了兩次,電話那頭才接通,弱生生的聲音響起:“喂,是媽媽嗎?”
“我不是你媽嚴利,我是張揚,你媽應該在我來之前跟你說過。”
她似乎有些不敢和生人說話,半晌後才問道:“你是來接我出院的嗎?”
如果不仔細去聽,我甚至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來餘彥算是徹底把這個花季少女給毀了.......
我保持著應有的耐心:“對,我今天專程從武漢過來,送你去德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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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她辦理好所有出院手續後,我揹著一個雙肩包,帶著嚴雪凝去往祿口機場.......
雙肩包是她的,也是她從這裡帶去國外所有的證件物品。
她跟在我身後,戴著墨鏡口罩,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似乎特別害怕路上的陌生人認出她就是曾經活躍在熒屏之上的小花.......
從眉宇之間不難看出,她以前也是個活潑開朗漂亮的姑娘........
我其實特別能理解她的精神狀態,一個受了重大傷害挫折的姑娘往往會逐漸對這個世界失望,對身邊所有的人失望,畏畏縮縮,不敢用正眼看人.......
我很想跟她交流些什麼,可苦於不知如何開口。
搭上計程車後,她才跟我說了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我媽媽最近過得還好嗎?”
“你沒有天天跟她交流嗎?”
她搖頭不語。
“她一切都好,只是最放心不下你,因為工作比較忙,所以讓我來送你出國。”
“她是不是還在餘......還在南彥娛樂工作?”她說這段話時,中間有很長時間的停頓,看來即便是現在,她也依舊不願提起那個惡魔的名字。
“沒有,她現在在給我工作,我是她的老闆!”
我頓了頓接著說:“南彥娛樂就快完了........餘彥也要面臨法律的制裁,他們都跑不掉的,你放心!”
當我在她面前提起餘彥時,她終於有了情緒上的波動,盯著我看了我一會,這還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
她哽咽地問道:“真的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再過些日子,你一定能看到國內網上的新聞,作惡的人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隨後,她開始無聲痛哭........
原來真的有人在悲傷流淚時,不發出一點點聲音,她只是一隻手捂著嘴,眼淚拼命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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