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跌宕起伏的心又在剎那間平靜下來,白藥或許有一種魔力,她讓我再見不到她的時候侷促不安,但一聽見她的呼吸聲,我便得到了永久的平靜......
我的目的或許已經達到了,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也沒先說話,就這麼沉吟一陣之後,我支支吾吾地問:“額......那個......剛剛你在給誰打電話呢?”
我在她的聲音裡聽不到任何情緒,她說:“和你有關係嗎?”
我機械式地吞嚥了好幾下,她的這種反應讓我感到無比窒息,那句“和你有關係嗎?”在我的腦子裡不斷盤旋,不斷盤旋.......
過了好一會兒,我厚著臉皮笑著說:“怎麼沒有關係了?你是我老婆啊!”
“切!”
她就只說了這一個字,但聽起來卻一種生悶氣的滋味兒,但她還在生氣就意味著沒有真正生氣,因為真正生氣的人不會表現出自己的任何情緒,所以我瞬間放鬆了很多.......
我又想到昨天蘇雅對我說的那些話,於是我嘆了口氣認真地說:“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可我真的有難處的......我之前買工業區房子時惹上了一個地痞無賴,他最近又聯絡上了我,說是給他十萬塊錢,不然就傷害我身邊的人......本來我是不害怕的,可他忽然提到了你的名字,這才讓我意識到,他已經在暗地裡觀察我很久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怕,就怕你出意外......之前不告訴你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跟我我一樣擔驚受怕,你隻身一人來到武漢已經夠辛苦了,要是再給你心理上增添壓力,我真的特別難受……所以就一根筋的讓你先回南京去。我以為你會足夠理解我、信任我.......”
“那你是在怪我不夠信任你嗎?”
我感覺有點百口莫辯的意思,連聲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能懂我的意思的!”
過了好一陣子,一陣微風從北面吹過來,拂過了末子的那盆夜來香,帶來陣陣香氣,白藥又在電話裡說:“張揚!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等到快絕望了……所以我在剛才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你正在通話中,後來我才知道你也在同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不知道這種奇怪的默契是不是說明其實我們倆個在某些方面很像,或者說我們都是那種在情感裡不夠專注、不夠熱情的人.......可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地去迎合你了,走近你的世界,走進你的生活,我很想從一些小事上讀懂你,比如你在顧涵的酒吧裡捐錢那次,我也學著你捐錢;我覺得自己已經夠了解你了,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但事實上卻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懂你,除了你自己......我累了,真的太累了,追不動了......過完今年我就已經三十歲了,你知道對於一個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女人來說,愛情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了……”
她說這些話時,我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好一陣子,我帶點哽咽地問:“說了那麼一大串,這是要分手的意思嗎?”
“你怎麼想的就是怎樣的吧……我掛了,等下還要工作.......”
稍作停留,白藥又說:“其實我覺得蘇雅那姑娘是真的不錯,沒準兒她才是這個世界上與你最契合的靈魂......有些事情我很想告訴你,但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東西,遺憾的就讓它遺憾著吧……這次真的掛了!再見!”
“再見......再見.......還會再見嗎?”
我對著那個已經掛掉的電話低聲呢語著,一種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在我的心裡滋生,我很想抽一支菸,可懶得抬手把煙從兜裡拿出來,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支撐在陽臺上,一陣風吹過來,我似乎有些搖搖欲墜,感覺整個人都要隨著這陣風飄浮起來,飄到不遠的天空中那片淡黃色的雲上,我也化作一團沒有悲傷、沒有過往的雲霧,只管隨風飄揚,飄到哪裡就住在哪裡.......
末子恰時出現在我右邊的陽臺上,看著我問:“張揚哥!你怎麼突然哭了?”
我笑著看向她說:“我哭了嗎?可能是風沙太大了吧……”
這是一個經典的謊言,被某個人戳破過無數次,但在末子面前還是管用的,她將信將疑地說:“真的嗎?可今天空氣質量挺不錯的啊……”
“真的!就在剛才,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捲走了我所有的一切,帶來的卻是一陣風沙,它迷失了我的眼睛,還順道帶走了你昨天晾起來的衣服.......”
末子望著樓下她的白色體恤大叫一聲:“啊!又得重新洗一遍了.......這陣該死的風!”
“是啊!這陣該死的風,都怪你.......”
.......
夜裡八點鐘,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卻沒有一點點睏意,我想用漆黑讓自己的大腦空白上一段時間,但事實上漆黑不代表什麼都沒有,漆黑本身就讓我產生無邊的遐想,伴著遐想來臨的還有痛苦......
我又想起白天跟末子講述死亡的意義時說過:死亡不是可怕的核心,可怕的是離別,是遺忘……
此時我離別的痛苦不下於死過一回,但痛苦之後便只有深深的麻木感……
睡不著乾脆不睡了,我叫著阿昌和也住在書店的楊肖一起上院裡喝點,他倆一拍即合。
在末子的房間門口駐足了一會,我又沒叫她,總覺得這樣的場合,她一個姑娘不太合適跟我們仨混跡在一起。
兩件啤酒、三瓶白酒、幾大包花生米就足夠了,我直接撕開了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光......
那種從喉嚨直接穿透到胃裡的刺激感讓我暢快了好久,也讓我變得不那麼在意不順心的事情,酒也是個好東西,至少不會對你說不.......
也許是我連著喝了好幾瓶的樣子,讓楊肖感到驚訝,在我第三瓶酒下肚之後,他連忙問我:“咋啦?哥們!今兒個是什麼情況,一人飲酒醉?”
我又撕開了一罐,舉起來說:“喝酒就喝酒!扯那些屁話做什麼?來!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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