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正心潮澎湃時,蘇雅開啟了副駕駛的車門。
“你在幹嘛呢?躺得橫七豎八的!像個王八一樣!”
“你懂什麼?我這是勝利的姿態!”
“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當然不懂,但我的心由於這個想法開始燃燒了。
“生意談攏了沒?”我問。
“快別提了,賣是賣出去了,可這筆生意算是黃了!”她一臉疲憊地說。
“價格不對?”
“我本打算收個原價的五折,結果她上來就說:你這算是二手的,價格應該最起碼得折半吧!再然後就是你這包拉鍊和ogo都有些老化了,乾脆三折我就直接買了!”蘇雅陰陽怪氣地學著買家的語氣對我說。
“那最後給了多少?”
“一共五千八。最後還非要讓我再給她抹個零!我快被氣死了!”
“那咱們說好的還錢的事情,你看看是怎麼個還法?”我笑著說。
“我都讓人坑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還要乘火打劫?還有沒有點江湖道義可講了?”
“我發現你這人!說還錢的是你,說我沒有江湖道義、趁火打劫的還是你,是不是全世界的理都得讓你一人佔了啊?”
“那你催債也得分情況啊!我這會正在氣頭上呢!”她癟了癟嘴把目光投向正前方。
我無奈地啟動了車,行駛在去光頭王家的路上。
“等下到我舅舅家了,你和我一塊上去!”她扭頭對著我說。
“你們一家子團聚!我去幹什麼?這不瞎胡鬧嘛!”我有點激動。
其實,我從心裡一直很牴觸“全家團聚”之類的話,因為我早就沒了家,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但我唯獨騙不了自己。
家這個詞彙對我來說太陌生了,甚至有些虛幻,還沒有一頓飯來的實在。
我們都沉默了很長時間,可能是我突如其來的激動讓蘇雅有點莫名其妙!
“張揚,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家裡人?”她問我。
“沒什麼好提的,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她驚得久久沒有說出話,半晌之後才又說:“那是誰把你帶大的?”
“我有個爺爺,聽他說有一天他在家門口撿到了我,當時我可能只有幾個月大。”
當我回憶起這些事情,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我很疑惑: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我的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母?把一個嬰兒隨便找一戶人家丟棄......
“你哭了!”
“沒有!外面風太大,迷眼睛。”
“你說謊怎麼永遠是一個套路?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很少有人知道後半句叫:只是未到傷心處!哭有什麼丟人的,我不也經常哭嗎?人傷心難過了就應該哭,這是人的本能生理反應,你會哭至少證明了你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而不是一臺冰冷的機器。”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又說:“說實話,我還挺樂意看見你哭的,你平時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特冷血、特有攻擊力的人,對我說話十句有八句都帶著刺.......但我突然理解你了!你無依無靠,只能想法設法讓自己看起來強大一些,你就像是一隻鴕鳥,平時走路趾高氣揚,可真正遇到困難你就一頭扎進土裡,自己騙自己。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專門給你削了個蘋果嗎?因為我在客廳裡聽見你哭了.......我心裡特震撼,我想安慰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