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瀾故意拖長的話音,讓洛心譯剛鬆開的那根弦又繃緊了,立刻笑道:“孩子那會兒才多大啊?能記住事兒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她媽媽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就連她爸當年接受過心理治療這事兒她都不知道。”周雲瀾隨口提起這些事,就像閨蜜喝下午茶時閒聊的態度,甚至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她還說你是她爸救出來的,你說我能信麼?”
這話分不清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還是試探的成分居多。洛心譯很快心裡有了答案,當年陸衛把她救出來的時候,消防隊和記者都還沒有趕到現場,那年頭手機網路也不像現在一樣發達,說起來就是死無對證的事兒,她沒必要承認。
她摸了一下脖子,道:“沒這回事,我是和雪蘭一起逃出來的。”
對話進行到這裡,周雲瀾心裡差不多已經有結果了。
“我相信公安局都是按照正規調查程式在走,只要不是有人做了偽證,就不可能出錯。”周雲瀾旋即輕笑了一聲,又自我否定式開口,“就你跟喬昊這交情,怎麼可能做偽證呢?”
洛心譯強顏歡笑的嘴臉就像帶了一張虛假的人皮面具,最恐怖的是這張面具跟隨她幾十年,如今已經和皮肉長在了一起,撕不下來了。
周雲瀾從公文包裡摸出一張照片遞過去,“前兩天回昊瀾居的時候翻到的,放在我那兒觸景生情,不如你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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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瀾居是喬昊娶周雲瀾進門時送的聘禮,也是二人婚後的愛巢。外人都說喬總愛極了貌美如花的妻子,只有周雲瀾知道,昊瀾居的“瀾”,那偏旁的三點水,原本姓“洛”。
這是一張合照,周雲瀾和洛心譯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站在醒目的三中校門口。兩個姑娘感情要好的挽著手,背景裡,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恰巧路過。少年戴著那年最流行的黑色半框眼鏡,正抬頭看著校門口飄落的銀杏葉。這模樣像極了杜甫《飲中八仙歌》中描寫崔宗之的那兩句詩。
那是她周雲瀾年少時便就掏心掏肺喜愛之人,臨了,他還是為救洛心譯命喪火海。
時過境遷,已經談不上值得與否了。
周雲瀾走後,就剩下洛心譯一人獨坐在角落,舒緩的輕音樂在咖啡廳裡緩慢地流淌著,空氣黏稠得像是一團漿糊。她攥緊了那張照片,鬆懈下來的時候,就像一灘軟泥。
年輕時的周雲瀾,有稜有角,敢愛敢恨。經過歲月的沉澱,她磨去了尖銳的稜角,只留下圓滑的表面。她說了很多話,聽起來一句都不重要,可是仔細一琢磨,又覺得她每一句話都在試探。
洛心譯心有餘悸,去醫院的路上,登陸了一個多年沒有登陸過的郵箱,發了一封匿名郵件出去。
下午,她按照祝星辭的安排又去做了個複檢,正等著拿結果,就接到周慕一的臨時通知,“伯母,還有兩項檢查結果要等明天才能拿。您要是有空的話,明天下午三點半安排人到負一樓ct室外取。要是沒空的話,我幫您取了拿去同事那邊看看也行。”
洛心譯點點頭,憂心著周雲瀾的事兒,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出了醫院她給祝星辭發訊息:【聽你的話去醫院做了複查,你今晚回不回?】
洛心譯家教嚴,這一點並沒有因為祝星辭成年而改變。
祝星辭抽空回了三個字:【在外地。】
洛心譯只當女兒有飛行任務,也沒有繼續追問,反正母女倆關係向來淡薄,彼此也都習慣了。
這頭,傅雪蘭喝多了,那顆肉丸子夾了好幾次都沒夾進嘴裡,最後還是老楊看不下去,把那顆肉丸子丟進了垃圾桶裡才就此作罷。
老楊給傅雪蘭盛了一碗湯,勸她:“你少喝點,胃又不好。”
“我高興!”傅雪蘭拍著祝星辭的肩,“你媽都跟你說什麼了?”
祝星辭從喬深眼底看到了鼓勵,於是開始胡亂編故事,“我媽說……她還是喜歡喬叔叔。”
“我呸!”傅雪蘭筷子一砸,“她喜歡個屁!她當初要是跟了喬昊,就沒有蘇明懷那檔子破事兒了!”
“蘇明懷?”這個名字在喬深嘴裡繞了一圈,“這和蘇明懷有什麼關係?”
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傅雪蘭再怎麼也不肯吭聲了,腦袋一沉,悶聲砸在餐桌上,嚷嚷著:“老楊,我喝多了,要死了,快扶我去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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