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沒有牽掛就好了……
陸淺拍拍膝蓋,走到大鵝身邊蹲下。
大鵝一看身邊蹲下的人是陸淺,聲音哽咽起來:“陸隊……”
陸淺心裡五味陳雜,卻只得硬著嗓子吼他:“哭什麼!現在縣裡的情況誰都不清楚,給我振作起來!”
大鵝吸了吸鼻子:“陸隊,這是我給我媽寫的第七封信了,我跟他說,兒子將來出息了,就開車回來接她,給她買大房子。這封信永遠寄不出去了……”
陸淺心裡難受,像是有人著烙鐵燙過一樣疼。旁邊有人小聲跟他說:“我們剛路過的那段路,就是大鵝母親住的小村子,山洪崩了,整個村都被沖走了。”
大鵝抓著信封,無聲的抽泣著。那手指把信封戳出好大一個洞來,讓戰士們的心也緊跟著痛了起來……
似乎直到這一刻戰士們才意識到,這是真正的天災人禍,在大自然面前,大家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又是一波餘震,地動山搖。
陳奇帶著偵察隊回來,羅永旭拍拍大鵝的肩:“所有戰士,繼續前進!”
陸淺把大鵝從地上撈起來:“我們是你的親人,所有的災區人民都是你的親人。他們都在等待著我們的救援,不能垮!大鵝,不能垮!”
重振士氣後,大家繼續徒步前進,等大家趕到德北縣時,天已經亮了。
江爾易舉著五星紅旗走在前面,率先看到了重災區。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只剩下斷壁殘垣。水泥體裡的鋼筋,被大雨洗刷過,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著水珠。
倖存者們站在空曠的廢墟里,渾身都是泥土和黑褐『色』的鮮血,他們和灰『色』的背景融為一體,臉上看不到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人正三五成團,跪在廢墟里死命的刨著。
他們活著,卻像行屍走肉一樣。
直到看到一面鮮紅的旗幟突然出現,人群中不知誰高呼了一聲:“解放軍來了!救援隊來了!消防……是消防隊!!”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在空曠的廢墟里響起。所有人都轉身,看向了這支橙黃『色』的隊伍。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率先反應過來,衝過來抓住陸淺的手就跪了下去:“同志,救救我女兒,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石頭迅速過來扶住家屬,陸淺哽咽了一聲,鎮定下來:“救人!!”
羅永旭從居民口中得知,這地方原來是一所中學,事故發生的時候,孩子們還在上晚自習。逃出來的那一部分已經被老師帶走了,剩下的還有一部分被壓在裡面。他們是第一支到達學校的救援隊伍,在此之前,家長們組織起來,已經奮戰了一整夜了。
陸淺奪過羅永旭手裡的通訊機,立刻跟總隊彙報情況,現場比新聞報道上嚴重得多。他們帶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羅永旭命令:“一班帶人去附近的醫院,能搶多少救援物資就儘量多搶一些。四班帶人去附近的機關、居民樓,儘量與當地機關聯絡。陸淺,撤離群眾!!”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凝聚一個信念——救人!
戰士們不停地從廢墟中把人挖出來,一個個都是年輕的面孔,都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救援的慾望已經打敗了飢寒交迫,持續救援了兩小時後,其他救援隊才趕到。也是此時陸淺才知道,受災最嚴重的還不是傷亡慘重的學校,而地震也遠遠不止7.6級。
因為學校所在的位置天氣原因複雜,空軍部隊的飛機達不到落地條件,只能在上空盤旋,最後是總隊一聲令下,戰士們才跳傘下來進行增援。
德北縣地理位置三面環山,一面通水。隨地震而來的,還有泥石流和山體滑坡,以及山洪。每一項都在給救援增加難度。救援人員進不來,所有救援物資也遲遲送不進來。
因為災情重大,地震發生的當天晚上,陸淺剛率領部隊離開,首都軍區某機械化步兵師參加救災的1萬名軍人,就已經接到命令立即前往,但由於德北縣機場跑道被毀,飛機沒辦法直接降落在的德北縣,只能先飛往星城。為彌補空軍運力,總參謀部協調民航部門,呼叫民航飛機輸送救災部隊。
當天晚上喬深就得到命令,組織機隊飛往其他城市接應救災部隊。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喬深和機組總算把一萬餘名救援軍人接到星城。
此時很多記者已經進入當地災區,電視上相關報道層出不窮。邵然一邊重新整理聞一邊去機場接喬深。
喬深正站在中航二分部的辦公室裡。今天林石峰的酒醒了,想起昨晚的經歷還有一種撿了一條命的錯覺。
“喬深,你要請假可以,但你要考慮清楚,你現在請假是要去災區!”林石峰語重心長地說,“災區餘震不斷,你現在請命參戰去災區,說好聽了是英勇,說現實點,就是蠢!哪怕是上戰場上,飛行員都是不能殺的!你要知道國家培養出一個像你這樣優秀的飛行員有多不容易!”
“我只知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是飛行員,但我首先是個軍人。現在不管是軍用食品、救災物資還是醫療『藥』品,都緊缺得很。特別是運輸機飛行員,緊急抽調根本來不及。反正我已經和旅長取得聯絡,一個小時後就出發,準不準假,您一句話!”
林石峰氣急了,拿了個筆筒朝喬深砸去:“你個兔崽子!!”
邵然把車開到機場,接到喬深,他把剛取的現金遞過去:“你要現金幹嘛?”
喬深一邊打電話一邊說:“災區不能刷卡。”
“哦。”邵然點點頭,兩秒後才猛地反應過來,“你要去災區?!你他媽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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