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哪吒一起上路之後沒幾天王筀鵀就後悔了,實在是哪吒不是一個很好的旅伴。他好奇心強,而且從小長到現在,就只在陳塘關和乾元山這兩個地方打轉,所以這一路上看見什麼都很新奇的樣子,問個不停,除了入定之外,哪怕吃東西都堵不上他的嘴,聒噪的讓她恨不得將哪吒的嘴給縫上。
王筀鵀心中納悶,他怎麼就那麼多問題,之前,哪吒自己一個人跟在她後面的時候,他也這麼好奇嘛?那個時候他找誰問去?這也就罷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若是哪吒在路上看到什麼新奇的,好玩的事,就會停下來,雖然不是徹底過癮了再走,但是怎麼也得差不一二了才肯上路。這麼耽誤下來,原本計劃十天之內走的路程,一個月還沒有走完,偏偏因為她是打著“遊歷”的幌子,這遊歷嘛,就是隨心所欲,走走停停,沒有什麼具體的目的,所以不好說什麼。
看到哪吒和一個熊羆怪打了好幾天,因為沒有分出勝負,不肯就此罷手上路,王筀鵀無奈之下,揪著他的衣領,強把他帶離,飛了老遠,估計哪吒不會返回去再找那隻熊羆怪了之後,這才鬆開手,撫上額頭,滿臉無奈的說道:“別鬧了,哪吒,我說你也差不多點,這一路上你算算你打了多少架了?這些修行者好好的呆在自家的地界上,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上門,他們也真夠倒黴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幸好遇到的都是我們能對付的,而且他們也不傻,從你滿身頂級的法寶上,猜到你絕對不是無門無派的散修,估量著惹不起你身後的勢力。而且一般像你這樣的親傳弟子出門遊歷,師門不放心,不僅會賜予你們保命的東西,並且你真要出了什麼危及性命的危險,你師門那裡還差不多馬上就能知道,甚至能夠查探出是誰動的手,他們不想‘打了小的,引來老的’,所以對你這種直接打上門的無禮行為不予計較,不然你當他們真是那麼寬宏大度,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呀?”
嘆了一口氣,“就算他們讓我們走了,你當他們心裡真的一點都不記恨我們?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在乾元山金光洞修煉的時候,被別人打上門來,你心裡是什麼感覺?哪吒,你要是再這麼魯莽行事,我們這一路還不知道要結下多少仇怨。縱使你再厲害,法寶再多,也要知道‘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狼多’這個道理。真要犯了眾怒,我們這會兒又是踩在人家的地界上,就算我們是過江龍,也難惹地頭蛇呀。如果你不改改你的行事作風,我開始有點擔心,我們會走不出西牛賀洲了。”
哪吒雙眼發光,摸著手裡的火尖槍槍身,一面回憶著剛才和熊羆怪的交手情形,一面說道:“我剛才第三十八招的那一□□出去的角度應該再往上一點,還有之前的那一招,不用該用‘撩’,而應該用‘挑’才是。”點頭嘆道:“嗯,難怪師傅說我的槍法雖然練得精熟,但是還差著幾分火候,不過這已經不是私下裡練習就能長進的了,‘百練不如一戰’,要想在槍法上再有所精進,就要在戰鬥成長。這話果然沒說錯,哪怕只打一架,對槍法的體悟就要比之前在洞府裡練上千萬遍還要管用,我這一路打過來,槍法長進可不是一點半點。不僅如此,我在其它方面也有所長進。”興奮的看著王筀鵀,喜滋滋的說道,“殷大哥,你說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就不要一味地在洞府裡閉門修煉,要出來遊歷,這話真的很有道理,我這次偷溜出來,跟你四處遊歷果然沒做錯。等我回去之後,師傅看到我有了這麼大的進步,一定很高興。”
“他高興了,可是我不高興!”王筀鵀聽了哪吒的話,在心裡默默的說道,看到他手持火尖槍,一副再找一個對手大打一場,滿臉躍躍欲試的樣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得,合著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話算是白說了,他根本沒聽進去,看樣子,之前的這種情況還要繼續上演下去。
雖然知道自己可能是白費唇舌,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說道:“哪吒,我們現在所處的地界是西牛賀洲,是西方教兩位聖人的地界。因為西牛賀洲相比其他三大部洲貧瘠,安居在這裡的修行者少,而且西方教的這兩位聖人非常團結,共同創立的西方教教義內容和我們平常所知的玄門道家那一套可謂是南轅北轍,大相徑庭,因此這裡的情況和其它三大部洲不太一樣,所以我們之前遇到的精怪和練氣士,雖然沒有拜入西方教,但是既然定居在西牛賀洲,就算是散修,或多或少應該都和西方教有所關聯。”
“你這樣一路走來,遇到修行者就打上門去,雖然用的是‘切磋’的名義,不牽涉生死,但是你性子好強,非要贏了對方才行,就算近身戰鬥上沒了贏的可能,之後也要從法寶上找回來。闡教門下十二金仙名聲赫赫,太乙真人待你再沒有話可說,可以說是拿法寶將你從頭裝備到腳。和你交手的這些修行者,有些孤陋寡聞,見識短淺,沒認出來,但是不代表所有的修行者都這樣,估計現在很多妖怪和練氣士都知道你的身份了。闡教第三代弟子,太乙真人門下跑到西牛賀洲西方教的地盤,上門挑戰這裡的修行者,並且只有贏了才罷手。如果你是西方教的兩位聖人,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這件事?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單純的認為是你自己的主意,和闡教,和其他人沒有一點關係?就算你告訴他們,你不過是出外遊歷,隨意走到這裡而已,這話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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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筀鵀心裡現在是欲哭無淚,她之前只想著拐帶哪吒一起來西牛賀洲的好處,就算後面她放棄計劃時,給自己找的那些理由其實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在她謀劃著誘騙哪吒上她這條賊船的時候,其實都已經考慮到了。但是她忘了,哪吒既然被稱之為“熊孩子”,自然不會按照常理出牌。她此行是為了謀取西方教種植的苦竹的竹子竹孫,根據西方教兩位聖人的行事風格,直接索取是不可能的,她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只能走旁門左道,既然這樣,那麼她的行動應該是悄無聲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結果被哪吒這麼一鬧,就算她想低調也低調不成了。
就算這一路上和哪吒交手的這些修行者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又怎麼會不引起西方教的注意?一旦引起西方教的注意,哪吒的真實身份也就暴露在他們眼前了,那麼和他在一起的自己自然也入了他們的眼。更何況,王筀鵀不知道,哪吒就這麼從乾元山偷溜出來,太乙真人真的放心,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聽之任之?萬一要是這期間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當初太乙送靈珠子投胎時,估計也不會想到哪吒會闖出那麼多的大禍,剔肉析骨還與父母,自戕而死,之後想走香火神道重塑身體,復活未果,最後成了蓮花蓮藕化身,並和父親李靖鬧得不可開交,在李靖手中寶塔的威脅下,兩人維持表面的父子關係。若是真有修行者不識天數,不顧龐大的因果業力和哪吒過不去怎麼辦?再者,哪吒的闖禍能力也不能小覷,他膽大包天,都敢把天都捅破一個窟窿,三界中比哪吒修為高,能打殺他的存在有不少,真要出了事,屆時到哪裡再去找一個輔周伐商的先行官出來?
作為哪吒的師傅,太乙真人想要掌握哪吒的蹤跡還是很容易的,這方面不僅有法寶可用,而且還有探查法術,所以王筀鵀懷疑,其實太乙對哪吒離開金光洞之後的所作所為雖不說的上一清二楚,但是至少對他跑到了哪裡,現在身處何地,有沒有危險,……大概情況是知道的。因此王筀鵀在心裡慶幸,慶幸自己做了偽裝,使用的是假身份和假姓名,身上的氣息又被她用體內太陽精焰中的那一絲混沌氣息給遮掩,現在又逢天地大劫,天機混亂,哪怕是聖人也無法掐算什麼,不然自己這隻帶著“變數”的小妖不等到了殷商覆滅之時,就暴露在他們面前了。那個時候,等待她的是什麼,連她自己都猜不出來,不過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來,反正結果不會很好就是了。
看著身邊興致高昂的哪吒,王筀鵀只覺得自己此刻如同吞了黃連一般,一肚子苦楚,偏說不出。原本按照她的計劃,是坑了哪吒,但是西方教的靈山還沒到,事情還沒開始做,她就被哪吒無意中反坑了一把。照這種情形下去,他倆之間到底誰坑誰可就說不定了。之後的旅途中,因為她的修為比哪吒高,所以她仗著自己的神識比他強,又動用雙眼的神通,比哪吒早一步發現前路的修行者,然後帶著他繞到而行,儘量避開他們,免得按照哪吒的想法,就這麼一路打上靈山。
雖然西牛賀洲的修行者少,但是架不住它貧瘠呀,因此但凡好一點的靈山秀水大都有修行者居住,所以王筀鵀帶著哪吒這麼一繞行,觸目所及,都是窮鄉僻壤,荒山野嶺。哪吒跟著她走了一段日子,所見都是這種地方,舉目四顧,嘆道:“原本殷大哥你說西牛賀洲這邊窮苦,我之前覺得除了靈氣不如我們那邊之外,其它的倒沒有多大感覺,但是現在一看,你所言不虛,我們這一路走來,有近半個月了吧,卻不見半點人煙,荒野千里,確實窮困。”
吐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身側的王筀鵀,不解的問道:“殷大哥,你雖然有過多次遊歷的經歷,但是我聽我師傅說,四大部洲的任意一個部洲,哪怕我們這些修行之輩,不說想要將其走遍,單從這頭走到那頭,也要幾百年,所以我猜你應該並沒有走完我們所在的東勝神州。雖說遊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沒有固定的目的地,但是你也說遊歷的目的之一就是增長見識,西牛賀洲在各方面相比東勝神州都要差得多,你到這裡來,遠不如留在東勝神州。而且這一路上,我見你也不尋訪道友,也不去找什麼靈物,只是一心趕路。”頓了一下,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所以殷大哥,你特地跑到這個貧瘠之地來遊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目的?”
王筀鵀知道哪吒雖然有的時候行事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但是他到底不是真的小孩子,因此對他能夠感覺到此行中的問題並沒有什麼意外,況且她也沒有想著隱瞞他,因此直接點頭承認:“不錯,我到西牛賀洲是有專門目的的。”對哪吒將她早已經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輩修行乃是逆天行事,期間不知道也要遇到多少劫難。度過去了,不僅平安無事,而且道行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度不過去,走火入魔,身死道消都是常見之事。相比走火入魔,我寧願身死道消,因為一旦入魔,神智盡失,變成只知道殺戮的瘋子這樣進算是好的了,至少還有入輪迴的可能,但是就此墜入魔道,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了。我聽說西方教有防止走火入魔諸多的手段,比如蓮花所做的蓮臺什麼的,所以想著謀取一個方法,以此來防止修煉時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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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哪吒聽了之後,不以為意的說道:“不就是蓮花嗎,殷大哥你早點和我說呀,根本不用跑這麼遠,我師傅那裡有一塘五蓮池,我也不瞞殷大哥,我現在的身體就是我師傅用他洞府裡五蓮池的蓮花做成的。你若是需要,回頭我摘幾朵給你就是了,何必千里迢迢,費勁巴力的跑這裡來尋求,捨近求遠了吧。”
王筀鵀笑了一下,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只是這不單單是蓮花的問題。我之前和你說過,西方教的教義內容和玄門道家的不一樣,他們在剋制魔道這方面有特殊的手段,效果和玄門的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我所需求的,正是西方教所擅長的那一面。再說,也不僅僅是蓮花,還有苦竹、菩提木、舍利子等諸多剋制魔道的材料。”
“原來如此。”哪吒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忽然想了什麼,賊兮兮的笑了一下,湊到王筀鵀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殷大哥,我可是聽我師傅說,西方教的兩位聖人吝嗇的很,除非是他們的門人,不然其他人別想從他們手裡得到什麼好處,你不會是想拜入西方教吧?”
“暫時我還沒有這個想法。”王筀鵀搖了搖頭說道,和哪吒對視了一會兒,兩人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後面的話雖然沒有往下說,但是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她指著前方,欲擒故縱的說道:“如果我們就加緊趕路的話,大概還有十幾天的路程就能趕到西方教的靈山所在。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在一起再同行幾天,就分開走吧。本來我們就是半道遇上的,如今分開也正常,免得你跟著我,走得離靈山太近,我這邊事有不協,連累到你。”
“殷大哥你在說什麼,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能少了我!”哪吒急急的反駁道。見王筀鵀不說話,一副事情就這麼定了,不容更改的模樣,他眼珠一轉,機上心頭,說道:“殷大哥,你不帶我去,就算將我趕走,難道我自己就不能去了?我自己可長著腿呢。你帶著我,我不會帶累你,說不定還會幫到你呢,因為我是蓮花化身,所以在收斂氣息上有一套獨特的功夫,真要施展起來,哪怕是聖人都不會發現,感受不到我絲毫的生命氣息。只會把我當作一朵蓮花。你可別不信,當初,我可是在師祖面前施展過,我就那麼明晃晃的站在他跟前,他來來去去,一點都沒發現。”
王筀鵀很是意外,沒想到哪吒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就算哪吒沒有這個本事,原本她的計劃也是要帶著哪吒的,只不過如果她主動要求帶上他,擔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才故意說要和他分開的。果然以哪吒天不怕,地不怕,闖過不怕事大的個性,怎麼肯就這麼離開,死活賴活的非要跟著,她表面上迫於無奈,答應了下來,實際上心裡則樂開了花。畢竟哪吒本就氣運深厚,又有這麼一個連聖人都無法發覺的收斂氣息的功夫在身,事情的成功可能性又比原來大了幾分,想到成功的前進,讓她如何不興奮。
不過礙於哪吒在眼前,所以王筀鵀只能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嘴角不往兩邊咧,在心裡偷笑。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看著哪吒從懷裡絡繹不絕掏出來的七寶千葉金蓮、淨世白蓮、清淨紫竹、寂滅法幢、……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問道:“哪吒,你該不會把西方教裡的蓮花還有降魔克魔的東西全都偷出來了吧?”
“沒有。”哪吒一面繼續往外掏東西,一面說道:“要說西方教裡面剋制魔道的東西,應該還屬那座八寶功德池,不過那個池子不知道被西方教的兩位聖人用什麼手段將它和靈山整個煉製在一起了,我搬不動,不過我把裡面種植的蓮花、蓮葉和蓮藕差不多都撈上來了,還有那個白蓮,只要開花的我都給採了。我估摸著這些蓮花就足夠你用了,所以剩下的竹子什麼的,我就隨便採了一點。”
看著眼前一叢叢的苦竹竹子竹孫,王筀鵀想到自己進西方教之後,採得已經被她種在空間裡的那根竹子,對哪吒口中的“隨便採了一點”,有點理解不能,這還是一點,那種在她空間的那根清淨紫竹算什麼?聽哪吒的話,他幾乎將西方教的金、白兩種蓮花給採了個一乾二淨,這麼大的因果,雖然她不是經手人,但是作為他的同伴,而且還是主謀,恐怕大部分都要著落在她身上。王筀鵀看著哪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欲哭無淚,在心裡暗自問自己,本來她是想坑哪吒的,但是現在來看,還不知道是誰坑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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