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逍進門的那一刻起,楊雪晨便已經聞到了充斥著整個屋子的濃濃的醋味了。如果她再親自喂的話,怕是整個霽月殿都要被醋海淹沒了。
林逍接過楊雪晨手中的玉碗,一邊餵給韓雲漠,一邊說道:“下不為例,我不許你再抱他。”
楊雪晨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回道:“知道了,他也就十五月圓之夜才會發作,平日裡不會的!”
“以後也不許!”林逍的聲線愈發冷了幾分。
“嗯嗯!”楊雪晨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會盡快研製出情蠱的解藥!這件事情,還真的需要你幫忙,到時候,把齊藥師借給我用幾天,再加上我的心頭血。我想,即便不能很快的研製出解藥,研製出壓制毒發的緩解藥物,應該不難。”
楊雪晨說著,喝下心頭血的韓雲漠,也總算是清明瞭幾分。
他掙扎著從林逍的懷中坐起來,顫抖的痙攣得到了極致的緩和。黑沉如水的隱忍面色,漸漸恢復絲絲的血色。心口劇烈的疼痛,得到暫時的緩解。雖然還是有些疼,但卻好了許多。原本如同山山大海般的劇烈疼痛,此刻卻只如刀刃劃破肌理,緩和許多了!
“丫頭……你給我喝了什麼?”韓雲漠隱約察覺到口腔之中的血腥之氣,一抹不安的念頭覆上心間。
“雪兒的心頭血!”林逍冷冷道。
“下次不許,一千多年了,我早就疼習慣了。我寧願疼死,也不要喝你的心頭血,那樣我只會更心疼,知道嗎?”韓雲漠說著說著,寬厚的手掌,竟是猝不及防的握住了楊雪晨小小的手心,眸低一片柔和與疼惜。
楊雪晨背脊一片冰涼,努力抽了幾下,都未曾將手抽回來。
看來韓雲漠的確沒那麼疼了,力氣也恢復了許多。
林逍森冷的眸光,落在韓雲漠牽著楊雪晨的手指上,滿面的山雨欲來。
在林逍幾乎足以殺死人的眸光中,楊雪晨終於掙扎著抽回了自己的手,尷尬一笑道:“呵呵……韓教習太客氣了,韓教習救命之恩,便是讓弟子以命相抵也是應該的。幾滴血而已,不礙事的!那個……我看你也緩和許多了,我讓宮娥伺候你休息!”
“別走!”楊雪晨將將轉身,韓雲漠已經從身後拽住了楊雪晨的手腕,好聽的男中音,此刻充滿了迷濛的暗啞與誘惑:“陪我一會好嗎?就一會!”
楊雪晨:“……”這個不太好吧,林逍還在這裡呢!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韓雲漠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從前不這樣的,總是紳士剋制有禮的。今天怎麼當著林逍的面,這麼……詭異?難道是在報方才被氣得吐血的仇?
“不好!”楊雪晨這邊正努力的找藉口,身側的林逍,已經滿面寒霜的吐出了兩個冰冷的字眼。
楊雪晨抬眸睨了林逍一眼,狠狠嚥了口唾沫:“那個韓教習,天色已經很晚了,不太方便。我讓人伺候你休息,我在偏殿住一日,若是韓教習哪裡不舒服,再來喚我就好。早點休息,早點休息!”
楊雪晨說著,轉而拉住林逍的手,一溜煙沒了蹤影。
韓雲漠看著兩人手拉手離去的背影,心口一陣劇痛。
他明白,那劇痛的根源,並非情蠱,而是無盡的絕望與失落。
他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深夜,楊雪晨會來陪他。大抵在那丫頭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他一點點的位置的吧。卻是未曾想見,她不過是來報恩罷了!
報恩!呵呵!
說起來,也該是他韓雲漠欠楊雪晨的,該報恩的,是他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