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慧兒將袖子收回來,又嗅了嗅,果然還是沒聞到什麼奇怪味道。這些螢火蟲似乎真的很喜歡元武,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又有好幾只飛了過去。甚至武慧兒掌心的那隻母蠱,都有蠢蠢欲動的跡象,武慧兒氣得嘴巴都翹起來了,忙將拳頭握住,將螢火蠱握在拳頭裡,然後恨恨往元武望去。
元武的臉色很是奇怪,他看著掌心的螢火蟲,似乎陷入了沉思。武慧兒站起身,本來想朝元武踢一腳的,不過看了看夾在她和元武之間的武信,想了想,又放棄了動腳的念頭,只是隔著武信朝元武喊道:“元武,你在幹什麼啦?我的螢火蟲怎麼都不聽話了?”
元武抬頭,被螢火照亮的眸子裡翻著詭異的青綠色光芒,他神色有幾分迷惑,看了眼武慧兒,又看了看掌心的螢火,眉頭蹙氣:“我什麼也沒做,只是感覺,與這些螢火就是特別親近。好像,這些東西本來就該屬於我一樣!”
哇,太不要臉了,竟然說出這等話來,這分明是裴洛給她武慧兒的,怎麼就該屬於他元武了。
武慧兒恨恨將朝那邊飛去的螢火蟲抓了兩隻回來,憤憤道:“才不是,這是我的。”
元武也沒有要跟武慧兒爭的意思,他是孤兒,只知道自己應該是嶺南人,對自己身世也並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從前覺得這等事情毫無頭緒,幾乎沒有查探的可能,而如今,他好似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這些螢火蟲帶給他的熟悉感覺,似乎可以幫他找到查探的方向。
武信看武慧兒氣鼓鼓的,將她拉下來坐下道:“元武沒有要搶你的東西。你別一驚一乍的,坐下,不要鬧騰!”
三兄居然幫一個外人也不幫她。武慧兒這些不只是生氣了,還很傷心,委屈巴巴看著武信,武信沒理她,她只好又轉頭看還在繼續往元武那邊飛的螢火蟲,心裡委屈極了:“可是我的螢火蟲都要飛完了!”
元武嘆了口氣,手掌微微收攏,然後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圍繞他飛舞的螢火蟲,又都朝著武慧兒這邊飛了過來。失而復得,武慧兒一點都不高興,甚至很想將那些被元武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點骨氣也沒有螢火蟲一巴掌拍死。
自己跟自己生了一陣悶氣。武慧兒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心酸,其實想想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心裡一陣陣發酸,完全控制不住。
武慧兒扭頭看武信,眼淚汪汪的,委屈道:“三兄,人家好想哭!”
武信愣了一下,明顯很不滿:“哭什麼?”
武慧兒晃著腦袋,委屈道:“不知道哦,可是人家就是控住不住,你看眼淚自己冒出來了。”
武信和元武都回頭來看武慧兒,見武慧兒眼淚果然啪嗒啪嗒掉下來,可是她自己其實很莫名其妙。
“螢火蠱,其實是一種誤稱,只是因為看起來跟螢火蟲相似,所以北方士人都將其叫做螢火蠱,它真名叫熒惑蠱。熒惑守心是傳說中極其兇險的天象。而熒惑,傳說中是能迷惑人心智之物。郡主,你手中的這隻熒惑蠱,只怕並非尋常之物。”黑夜中忽然響起一道清冷溫和聲音,武慧兒身邊的螢火蟲忽然飛散開來,照亮了更大一片空間,將黑夜中隱藏著的悄無生氣的那些人影都給照了出來。不知不覺中,他們身邊竟然多了三個人,正是皇甫氏三姐弟。皇甫定和皇甫盈在後面,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皇甫貞。說話的也是皇甫貞。
武慧兒一看見他們三人就覺得十分晦氣,擦了擦眼淚,將手裡的螢火蠱給收了起來。
皇甫貞目光在武慧兒和武信身上微微一頓,然後毫不猶豫轉向元武:“至於這位李家護衛,他之所以跟熒惑蠱如此親近,是因為他本就是百越人。熒惑蠱本就出自百越。是百越人以自身血脈餵養的,數量很少。”
武信拉著武慧兒站了起來。
皇甫貞笑了笑:“武三郎君不必如此謹慎,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告訴郡主這些事情,免得她被人利用而不知。熒惑蠱迷惑心智傳說並不假,而且不止是迷惑心智。還能傳遞過往記憶。若是落在修道著手中,還能助人奪舍。雖是邪物,用處卻大。不知郡主這母蠱是從哪裡得來的?”
哇,幫助人奪舍,天哪嚕,裴洛居然這麼無恥的嗎?竟然想用熒惑蠱來奪舍?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武信對皇甫氏兄妹也沒什麼好感,聽了皇甫貞這些說解,只是冷笑道:“你說這麼多,目的是什麼?讓九娘將熒惑蠱給你!我勸你還是收起這個念頭吧,熒惑蠱在九娘手裡,比在旁人手裡安全。”
皇甫貞淡然一笑,雖然他笑得並不邪惡,可是因為螢火幽綠又不甚明亮的光芒照耀著,卻顯得十分陰森:“看來武三郎君也並非不知熒惑蠱的危險!如此說來,李四郎君的推測並不假,郡主身上有地仙級的封印,所以她不懼熒惑蠱噬心奪舍。你們都知道她會到這裡,知道她會遇見誰,會拿到什麼東西,這一切,是你們早就計算好的吧。郡主也只是你們一枚棋子。都說武家幾位郎君對郡主寵愛有加,如此看來,傳言也未必為真。你們就如此確信,郡主遇見裴洛和陸雲商,不會有危險嗎?誰給你們的保證?李長歌嗎?”
天哪嚕,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什麼棋子!裴洛和陸雲商,原來他們都知道嗎?那她豈不是白瞞著了?
武信回頭看了武慧兒一眼,武慧兒一臉懵逼,也回視了武信一眼,見三兄皺著眉頭似乎有難言之隱,忙忙表態道:“三兄,你不要聽皇甫貞胡說八道。他這人心眼最壞了,肯定是騙人的。我一句都不會信的。哼,他肯定是想挑撥離間!”
武信:“……”
沉吟許久,武信最後嘆了口氣:“其實他猜測的都沒錯!不過事出有因,等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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