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頭臉色果然露出一抹尷尬,訕訕摸了摸老臉,呵呵笑了兩聲,然後覥著笑臉向武慧兒道:“哎喲,差點忘了這小丫頭可不是沒名沒姓的野丫頭!哎哎哎,小丫頭,你家有幾位兄長啊?”
武慧兒束起三個指頭伸出來,道:“活得還有三個!”
崔老頭皺著眉頭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算起來:“唔,對,只算活得。是不是武密,武靜和武信來著?”
武慧兒點頭道:“是呀!原來你認識我家兄長呀!可惜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是不是壞人吶?”
崔老頭吹了吹鬍子,嘿嘿冷笑道:“我老頭子秉性最是正直善良,怎麼可能是壞人,你小娃娃你懂事,說話這麼難聽,小心捱揍!”
武慧兒哼了一聲,問道:“反正我不認識你。裴昭哪裡去了,我要去找裴昭!我不想跟你們說話!”
崔老頭捋著鬍鬚笑道:“裴昭小子,你找他做什麼?他小子向來不幹好事,肯定是幹壞事去了,你現在去找他,要是見了不該見的,小心他殺人滅口!”
武慧兒也不相信裴昭真的是給自己捉螞蚱去了,聞言倒是覺得很有道理,摳著臉,繼續道:“那我們怎麼辦?不去找裴昭的話,我們沒地方去哦!”
崔老頭道:“你不是跟楊微小子來的嗎?我們帶你去找楊微好了。那小子我也好多年不見了,難得都來了這裡,便去看看他還記不記得我老頭吧。”
武慧兒早就想去找楊微了,可惜鄭無恨和裴昭都不肯帶她去找他們,聽崔老頭如此說,甚是開心道:“好呀好呀!我正想去找楊微呢!你知道楊微在哪裡呀,快帶我去啦!”
崔老頭斜眼看了眼初九:“你是西涼小鄭王的護衛吧,我們要帶小郡主去找楊微了,你有什麼打算?要是想去找你家小鄭王的話,我老頭給你指條明路,你自己過去就是了。至於這小丫頭,得跟我們一起走。”
初九回頭看武慧兒,武慧兒忙道:“不行不行,他不能走。我腳受傷了啦,他要揹我的。等找到了楊微,再讓他走好了。”
初九:……
崔老頭仍舊看著初九,問道:“你的意思呢?”
初九想了想,道:“我奉殿下之名保護郡主,那自然是要先護送郡主到安全之處才行。至於殿下那邊,想必不缺我一個人。”
崔老頭和鄭螢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勾唇輕笑。
於是初九繼續揹著武慧兒,鄭螢和崔老頭帶路,四人離開了這座暫時棲身的茅草房。
他們之前進來的時候是從正門進來的,出去的時候,卻從後門出去了。後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頭長了許多雜草,生得好生凌亂,像是許久沒有打理過了。四人從雜草中出去,出了院籬笆,外面仍舊是杏林。
武慧兒看著彷彿望不到盡頭的杏樹,感覺這裡跟寧王府的杏林倒是有些相似。當然,寧王府的杏林沒有這裡大,不過都是杏林,在裡頭看著都是粉粉嫩嫩一片。寧王府的杏林枝頭的花早就落盡了。如今枝葉都是十分濃密了。
落花紛紛揚揚從枝頭飄落,不時落在幾人身上。武慧兒看到有花瓣落到自己和初九身上,就伸手撿起來,放到鄭無恨的荷包裡。
崔老頭在後面看見了,笑道:“女娃娃,你撿這花瓣做什麼?喲,你這荷包好生精緻,是自己繡的?”
武慧兒扭頭看了崔老頭一眼,將手裡頭撿起來的花瓣都放進荷包裡,哼哼兩聲道:“這花瓣好看,我撿起來出去看。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啦?”
崔老頭嘿嘿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唉,我家小孫女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喜歡撿花來著。撿好了,曬乾之後縫起來做香袋。女娃娃都喜歡這個!”這般說著,忽然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悵惘起來,“唉,我家微娘小時候生得比你個小丫頭還水靈,可惜隴西李家那些個不知好歹的,還有崔家那些老不要臉的,害得她臉面都丟盡了,這口氣,老頭子我可咽不下去,早晚要給她找回來。”
武慧兒才不信老頭子胡咧咧,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就是吹牛,像我這麼好看的人,可少見了。你家孫女怎麼可能比我好看!“
前面帶路的鄭螢輕笑一聲,冷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無恥。”
初九深有同感!這崔老頭就夠無恥的了,不過人家誇的是自己孫女,還可算是祖父一片慈愛之心,小郡主這話,就是非常極其純粹不要臉了。
四人說笑著穿過一片又一片杏林,昏頭昏腦也不知走了多久,武慧兒差點睡著了,前面總算出現了一點別的顏色。
鄭螢止住了步子,向後道:“崔老頭,你看前面,是什麼東西?”
崔老頭往前兩步,到了武慧兒和初九面前。
看到前面露出的一段青灰色牆壁,忽然嘖嘖嘆道:“我現在知道裴昭小子為什麼要突然離開了?難怪了!”
武慧兒和初九都抬頭看向崔老頭。連鄭螢都扭過了頭來,一雙美目看著崔老頭,聲音仍舊是跟容貌極其不搭的蒼老沙啞,問道:“什麼意思?”
崔老頭嘆了口氣道:“咱們都知道這杏林宮是裴洛的道場。裴洛是什麼人?修道有成的劍仙級別人物誒,他的道場怎麼想都不可能寒磣。你看我們之前路過的都是些什麼地方,除了幾間茅草房子,還有什麼?”
武慧兒晃著腦袋回答道:“什麼也沒有!連兔子都沒有!”
崔老頭白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是呀,什麼也沒有!所以我們看到的必然不是真正的道場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裴洛劍仙真正的修道之地?”
鄭螢倒是有幾分興趣,尤其是知道裴昭可能在裡頭,更是憂心,不過她沒武慧兒那麼好糊弄,皺著眉頭看了崔老頭一眼:“聽你的意思,似乎是說裴昭為了進裴洛的道場,所以將我們誆騙了過來照看他帶來的兩個拖油瓶?”
武慧兒氣憤喊道:“我們才不是拖油瓶,分明是裴昭自己要帶我們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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