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笑完之後開始說話了，看著湊在一堆的武慧兒和李茂已經兩人面前火摺子上跳躍的一絲火焰，李長歌輕笑著問道：“茂二郎君會生火嗎？”
這個——還真不會！
李茂尷尬地撓了撓耳朵後面，訕訕笑道：“不太會誒！”
武慧兒哎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當然更多的還是不滿：“你不會生火嗎？”
李茂訕訕搖頭：“不太會呀。生火這本事，平日裡也不怎麼用得著，我倒是想學，可是阿孃和阿姐說太危險了，不讓我學。唉，早知道還是學了好。九娘你會嗎？”
武慧兒理所當然道：“你都不會，我當然不會啦！”
那倒也是！李茂瞭然地點了點頭。
武慧兒鬱悶地瞪了一眼李茂：“那現在怎麼辦？”
李茂拿著火摺子往旁邊李長歌站立的方向照了照，嘿嘿笑道：“這個，要不讓長歌哥哥來吧，我看他好像什麼都會的影子，生活應該也會的。”
李長歌輕笑著將火摺子接了過去，武慧兒忙將李茂推開，將灶臺下的位置給李長歌讓出來。李長歌卻沒有急著過來，拿著火摺子先去灶臺旁邊的燭臺前，將那裡的放著的一隻燃了一半的白色蠟燭點著了。然後才返身到了灶臺下。
灶臺下放著武慧兒碼好的一堆柴禾。見李長歌過來，武慧兒殷勤地遞了一跟給李長歌。李長歌笑著接了過來先放在一旁，搖頭道：“這個可不行，點不起來的。這裡沒有引火的柴草嗎？”
武慧兒一臉茫然，又拿了一根劈好的柴禾往李長歌身前遞了過來：“什麼引火的柴草？這個不就是嗎？”
李茂站在李長歌身後，也不太明白。雖然點了一根蠟燭，整個廚房卻還是昏暗的，稍遠一點的地方便看不清楚。李長歌將火摺子遞給李茂，吩咐道：“茂二郎君，這廚房裡應該不止一個燭臺，你去那邊角落看看，若是有蠟燭便都點起來吧。”
李茂哦了一聲，接了火摺子去了李長歌所指的方向，那邊果然也有兩個燭臺，都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其中有一個上面的蠟燭似乎已經燒完了，燭臺上乾乾淨淨的連一點融蠟都沒有看見，似乎從來沒用過似的。李茂覺得奇怪，不由多看了兩眼，不過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返回來將火摺子還給李長歌。李長歌也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沒有蠟燭的燭臺，隔著一段距離，點了兩個蠟燭，也只能隱約看到那邊矗立著一個臺子。李長歌只看了一眼，也沒問什麼，接過火摺子後又向李茂道：“這裡面看著似乎沒有引火的柴禾，茂二郎君，你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乾枯的葉子，容易點火的都可以。有的話，抓一點回來。”
李茂奇怪地看了一眼李長歌。這是在吩咐他幹活？這可不像李長歌的風格，他有事情一般都是自己做的，很少吩咐別人去做，尤其是撿柴禾這種一看就不怎麼雅緻的活兒，一般來說是絕對不會吩咐李茂這種身份的人去做的。李茂雖然在武慧兒面前卑躬屈膝，可身份擺在那裡，長樂王府的郎君，可不是他一個樂師能夠隨意驅使的。
應該是有話要跟九娘說吧。而且是私密話。李茂一時有些猶豫，九娘是個沒腦子的，李長歌要是想要套話，那是很容易的。
“要不還是你去吧，我不知道什麼葉子容易點著？”李茂決定還是不要讓武慧兒跟李長歌單獨呆在一塊。至少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將讓他隨意將自己支開，然後來套九孃的話。
武慧兒聽到李茂拒絕李長歌的提議，覺得他應該是在犯懶，為了魚湯和三兄著想，她覺得有必要掐死李茂這跟隨時隨地犯懶的懶蟲，手裡拿著一根柴禾敲著地上自己才碼好的柴禾堆，很是不滿地呵斥道：“叫你去你就去啦！不要找藉口犯懶！趕緊把魚湯熱好給三兄喝。三兄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肯定很餓。你不要磨磨蹭蹭，不然我揍你了！”
唉，李茂覺得自己操碎了一顆心，沒想到傻九娘居然如此不領情，心裡甚是唏噓，嘆了口氣：“去就去吧，不過我不也不太清楚什麼葉子引火比較好，要是弄回來不好的，可不要打我！”
李長歌笑著點了點頭：“隨便什麼葉子，只要乾透了都容易點著的。茂二郎君不必擔心。”
李茂擔憂地看了一眼武慧兒，武慧兒以為他還要囉嗦，狠狠瞪了他一眼。李茂沒操碎的心，立刻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然後果斷往門口走去了。
李長歌一直看著李茂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轉回視線，目光在灶臺邊的燭臺上停留了片刻，默然出神了一會兒，忽然轉了回來。
武慧兒也沒事幹，只能繼續擺弄那一堆柴禾。
“郡主，你下午做夢的時候都夢見什麼了？”
李長歌將手裡的火摺子吹滅了，灶臺下頓時一片幽黑，武慧兒眼前暗了暗，心裡亂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種昏暗，扭頭來看李長歌，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武慧兒看著李長歌，抿著嘴，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跟你說，三兄說了，不能告訴別人。”
李長歌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伸手將武慧兒落下來遮擋了臉頰的頭髮攏到耳後，方嘆了口氣，笑道：“若是旁人問起，你也這麼說嗎？”
武慧兒嗯了一聲：“不然呢？”
李長歌唇角微微揚起，臉上的笑容在柔和昏暗的燭光下越發顯得溫柔，只是眉眼間卻帶著幾分無奈：“你越是這麼說，越會叫人好奇的。到時候人家非要來問你怎麼辦？”
這話也有道理，武慧兒擰著眉頭想了好久，才頗有些失落問道：“可是不這麼說我還能怎麼說？三兄都說了不讓我跟旁人說了。再說了，就是人家非要問，我不說他又能怎麼樣嘛？”
李長歌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其實你夢裡的事，也不是全都不能說。信然之所以讓你跟誰都不說，什麼都不說，只是擔心你說了一點就容易被人套出來別的，最後全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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