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果然沉默了。武慧兒卻是笑道：“夫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對我好的人，我自然不會去辱罵他們，我又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陛下那麼有錢，又這麼偏心，我幹嘛自己給自己招不痛快，去辱罵陛下呢？至於太子哥哥，唔，你也看到了，對我大方得很，又不招惹我，我幹嘛罵他？吃飽了撐的？”
聖上嗯了一聲，點點頭，笑道：“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原來你罵人也不是隨便罵的，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心情不好逮著誰就罵誰呢？嗯，原來你也知道朕待你好，也不算是小白眼狼。你說得也是，太子對你也算不錯，又不惹是生非，平白無故地，你也找不到罵人的由頭。”
秦國夫人也只是想在聖上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罷了。看聖上這態度，明顯也不是全然不信的。既然這懷疑種下了，那她這話就不算白說。武慧兒既然自己找死，她也不介意成全她。
“說起來，郡主也沒罵過我呢！”王遠道身旁的王漫忽然笑道，“都說郡主愛胡亂罵人，我看也不然嘛！”說起來竟然頗有幾分遺憾的樣子。
武慧兒斜了王漫一眼，原來還有人遺憾自己沒罵他，這是什麼毛病。
王遠道看了一眼王漫，微笑道：“阿漫你跟郡主往來少，沒被她罵過也是正常的。說起來，太子殿下深居簡出，與郡主往來也不多，想必郡主也是沒尋著機會吧。若是尋著了機會，說不定太子殿下也難免要受些無妄之災。”
兩兄弟一唱一和，也算是幫了武慧兒一把。
韓傾城也是微微嘆息了一聲道：“說起來，還是我家雙兒和長樂郡王府的茂二郎君被郡主責罵最多。”
武慧兒莫名其妙看著韓傾城一臉唏噓，撇撇嘴道：“你是來算舊賬的嗎？我罵他怎麼啦，打他也是看他太不爭氣，文不成武不就，這種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小紈絝，還不如李茂機靈，不好好修理修理，長大以後早晚被別人打死。我趁早多收拾收拾他，就算不能把他教得機靈一些，至少也要讓他能抗得住揍。”
韓傾城默然片刻，方緩緩點頭道：“郡主說得，也不無道理。雙兒委實叫人操心。”
武慧兒辯過韓傾城後，又冷眼撇著秦國夫人道：“我還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嗎？不就是想說我向著太子哥哥嗎？你楊家跟太子哥哥關係不好，就要大家都跟太子哥哥關係不好。我向著太子哥哥怎麼了，只許你們明著暗著欺負人家，還不許我打抱不平了？”
這話說出來，不管是王漫還是王遠道都不敢接了，連韓傾城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太子見武慧兒如此說，忙勸阻道：“慧嫻，你不要胡說了。我覺得我現在很好。”
武慧兒怒道：“你好不好關我什麼事？”
太子默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果然，以前沒被罵只是因為往來少吧。
武慧兒其實是恨秦國夫人沒事找事，居然敢一箭雙鵰針對太子和她，這個虧她可不能白白吃下。
武慧兒氣憤地踹了一腳桌子，煩躁道：“所以我就討厭跟你這種人說話，有事沒事牽三扯四，能拉扯多少就拉扯多少，恨不得全長安只剩你們姓楊的。陛下，我是在不想跟這種人坐一起，又悶又噁心，我還是出去打獵吧，別在這裡礙別人眼了，陛下這裡我原也不配來，有這幾位夫人就夠了。”
武慧兒這是動了真氣了，絲毫也沒給秦國夫人，甚至連楊家面子也沒留，甚至連陛下也一起諷刺。韓傾城也站了起來，向聖上躬身行禮道：“陛下，既然秦國夫人與郡主不能安然相處，不如還是先讓他們分開吧。我們這些晚輩在這裡，陛下和長公主殿下，王侍郎都不能恣意暢談，不如我們先出去吧。有修靈郡公和長樂郡王世子在，想必他們也不會讓郡主胡來的。”
王遠道和李勤都暗罵韓傾城老狐狸。不過兩人也確實不想在這裡多呆了，武慧兒和秦國夫人這麼吵起來真是裡子面子什麼都不顧了，他們聽了若是裝作不知顯得虛偽，若是說知道，又容易招惹是非，真是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聖上也是沉默片刻，然後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修靈，李勤，你們帶九娘出去逛逛吧。韓傾城和王家二郎，你們也跟著吧。好好跟著郡主，小心刺客。”
永王也沒想到武慧兒吵起架來這麼不管不顧，作為事件的始作俑者，他也頗有些尷尬，訕訕地站了會兒，便向聖上道：“陛下，要不我和太子哥哥也去吧。我還得去跟慧嫻道個歉，不然她肯定把今日的事情都記在我頭上，誰知道明日會不會帶人去砸我的王府。”李景也是頭疼得很。聖上對武慧兒的態度也是奇怪，好的時候是真的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給她，可是懷疑一生，立刻所有的好都消失無蹤。
聖上靜靜看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去吧。太子，你也去吧。慧嫻這性子，也確實太任性了些，該好好改改了，說話也太沒輕重了，回頭好好跟寧王說說。”
如此說來，還是有心維護武慧兒的。李景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只要陛下還偏心武慧兒，那武慧兒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不算大事。
太子和李景忙告退出去了。
兩人出了行帳，李景長舒了一口氣，無奈道：“太子哥哥，你覺得慧嫻是不是真的太不知輕重了？”
太子也嘆了口氣：“她這脾氣上來也確實太不管不顧了些。不過陛下沒有怪罪就好。”
出了龍武衛護衛警戒的範圍，李景才敢恣意縱馬，好一陣瘋跑之後才長舒了口氣，回頭向縱馬跟過來的太子道：“太子哥哥，我覺得每次見阿爺都壓力好大。真羨慕小慧嫻，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太子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遠處，向身邊的內侍問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太子指的方向就是他們所在山谷前方。太子和李景帶的護衛合起來大概二十來人。太子出行本來不止這麼些人的，不過陛下是偷偷溜出來的，帶的人本就不多，太子自然也不能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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