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完全搞不懂楊蒹在搞什麼。突然把自己送到武慧兒面前，這是想要讓他給李煦擋刀嗎！這楊蒹好歹也是自己的護衛，怎麼能如此吃裡扒外，而且還出賣他的糗事。武慧兒可不是好打發的。何況還有李茂。
李勖不去理會武慧兒，而是等著楊蒹，裝出一副怒氣衝衝地模樣，斥責道：“楊蒹，你以後少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
楊蒹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韓傾城忽然道：“郡主，齊王殿下也是一時失言，郡主向來不是小氣之人，何必計較。而且，齊王殿下所言雖然未必真心，卻也是實話。儘量往好的方面想，卻也需要做最壞的打算。”
武慧兒看了看楊蒹，又看了看韓傾城：“李煦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魅力了，你們兩個都幫著他說話。”看完韓傾城，武慧兒又看向了楊蒹，撇著嘴道，“尤其是你，不惜出賣主子也要幫李煦，你到底是誰的人啊？這麼吃裡扒外，蜀王殿下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李勖當然介意了，可是介意又如何呢？楊蒹其實根本不算他的人啊！人家只是義務幫他看家護院而已。
李勖頗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楊蒹。楊蒹笑了笑道：“蜀王殿下與齊王殿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偌大長安，放眼望去，除了咸陽殿下，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了。咸陽殿下與你們同母不同心，殿下還要對蜀王殿下見死不救，是當真想要做一個孤家寡人麼？”
李勖面色微微一僵，隨即微微蹙眉道：“九娘只是跟十九開個玩笑罷了，不過是口舌上的紛爭，不會真把十九怎麼樣的。”
武慧兒也覺得楊蒹有點上綱上線了。
楊蒹卻是淡淡笑了笑，問武慧兒道：“那麼郡主，元家九郎是你傷的嗎？”
當然不是啦！武慧兒氣鼓鼓地瞪著楊蒹：“你也覺得是我嗎？”
楊蒹卻搖了搖頭：“我一直都知道不是郡主，但他為何會受傷甚至差點死了，也與郡主沒有關係嗎？”
不能說完全沒有，但與武慧兒無關。
楊蒹繼續道：“或許是元縉得罪了人，也可能是元氏得罪了人，當然也可能是郡主得罪了人。這些話想必沒人跟郡主說過吧。其實郡主身邊你的人都明白，韓傾城，李茂，他們都不知道嗎？只是卻沒人跟郡主說吧。郡主可以任性妄為，畢竟聖上願意護著郡主，別人也不能拿郡主如何。只是人家也未必沒有手段來報復。郡主吃過多少啞巴虧，如今在長安人見人憎，聲名狼藉，有幾件事當著你是郡主自己做下的，郡主自己心裡沒數嗎？”
武慧兒看向韓傾城和李茂，李茂訕訕地躲到了韓傾城的影子裡。韓傾城卻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楊蒹說話適可而止。說完這幾句話便繼續沉默了。李勖和李煦兩兄弟也無話可說。武慧兒忽然勒住馬。眾人也都勒住了馬。
武慧兒轉頭盯著李煦，眨了眨眼睛，認真道：“我覺得楊蒹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剛得罪我了是真的，我的性子，人家也都是知道的，我跟你的關係又沒有那麼好。若是不對你做點什麼，人家肯定以為我受了氣沒發出來，心裡對你肯定是痛恨至極的。所以為了緩解別人的誤會，我覺得我應該對你做點什麼。楊蒹，你覺得呢？”
楊蒹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隨即緩緩點了點頭，道：“郡主所言也不無道理。畢竟郡主一向睚眥必報，若是忽然大度起來，才要叫人疑惑。”
李煦下巴都差點掉下來。這楊蒹是來搞笑的吧，虧得他剛才還把他當好人，沒想到也是個蔫著壞的，比武信表兄還要可惡！難怪他們這一支會如此落魄，這麼奇葩的性子和行事風格，不落魄才奇怪了。不過現在不是管楊蒹是什麼性子的時候。李煦比李勖小六歲，聖上對李煦也是十分寵愛的，所以雖說不是如何的聖眷優渥，但嬌生慣養是必須的。他又不是武慧兒，從小就野得沒邊，他是自小規規矩矩養在宮裡，丫鬟奴僕一大堆，養得身嬌肉貴的，除了武慧兒，還真沒捱過別的什麼人的打。所以他對武慧兒和武慧兒的暴揍印象極為深刻，心裡一直有陰影。
李茂也被武慧兒和楊蒹的行事邏輯給驚訝到了，不過仔細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心裡默默地為武慧兒的機智和縝密大大讚了一把，然後便毫不猶豫策馬繞過韓傾城，蹭到武慧兒身邊來湊熱鬧了。
見李煦還畏畏縮縮窩在馬上，不肯下來。李茂哈哈笑道：“李煦，你就別磨磨蹭蹭了，趕緊地下馬受打，早死早超生。”
楊蒹深以為然，點點頭道：“茂二郎君言之有理，齊王殿下，你先下馬吧。”
李煦如今見了楊蒹十分厭惡惱火，沒好氣道：“有你什麼事，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走開！”
楊蒹本來就離他不近，聞言又勒馬往遠處走了幾步。
李煦還是抱著馬頭不肯下馬，十分無賴道：“我就不下去，有本事你連馬一起打好了，最好把馬打得發狂，摔死我算了。”
果然，人不要臉的時候最難對付。李煦若是一直清冷高傲地，武慧兒還有本事把他激下馬來，如今他非但不要骨氣，連麵皮也不要了，武慧兒倒是沒辦法了，只能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又有些欣慰道：“好吧，看在你這麼不要臉的份上，與本郡主也算是同類裡的，既然如此，我就暫且放你一馬吧。這次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若是下一次還敢這麼嘴賤的話，我一定會記得帶鞭子。”
說起教訓人，果然還是鞭子好用，省心省力又不會把人打得傷筋動骨。
武慧兒不理會李煦了。李煦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從馬背上爬起來。來玉笑著過來扶了一把腿腳僵硬幾乎夾不住馬肚子的李煦，微笑著安撫道：“恭喜殿下安然逃過此劫。”
李煦臉更紅了，彆扭得退開來玉的手，生氣道：“你走開，我不要你管。”他今天這麼丟臉，明天肯定全長安都知道了，李煦覺得自己這幾個月最好還是不要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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