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喻雖然跟了過來,但因為要跟著虢國夫人,所以其實沒有機會打獵。
虢國夫人見他一臉無趣生無可戀的神態,不由笑道:“阿喻,你昨晚上哪去了?看你這一臉頹廢之態,想必昨夜累得不輕。可是新得了佳人?”
裴喻確實有些累,昨夜出城辦了點事,夜半才回,回去之後也沒有好好休息,今日精神不太好,所以對於不能打獵之事,他倒是十分慶幸,只是阿孃說話如此葷腥不忌,他卻是有些無奈,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阿孃不要打趣我了。哪有什麼佳人?昨夜去給慎之辦了些小事所以回來晚了。”
虢國夫人對他的話是一點也不信的,楊微能有什麼事非得裴喻親自去辦,還得半夜三更去辦。不過她也不是來揭穿真相的,既然裴喻不願意說,那她也不必咄咄逼人,雖說是母子,卻難交心,虢國夫人也不強求。不過見裴喻眉目間倦怠之色甚濃,便體貼道:“你也不必跟我了,楊洛在行宮那邊守衛,你去那邊休息下,順道把楊洛叫過來陪我吧。你們這些兄弟裡頭,就他最知情識趣,我就喜歡他。”
明明是件正經事,但從虢國夫人嘴裡說出來卻偏偏如此曖昧,裴喻眉頭控制不住地一陣亂跳,隨後嘆了口氣道:“我倒是還好,回去行宮也未必睡得著,跟阿孃走走也無妨。”
兒子既然如此體貼,虢國夫人自然不能拂卻他的好意,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跟著吧。”
說完便勒住了馬。四月天裡,頂著日頭還是有些熱。虢國夫人一行人在樹蔭下挺停住,後面的侍女過來撐了遮陽的華蓋。樹林裡也沒有風,腐土和青草樹木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隨熱氣蒸騰,混合在空氣裡,氣味並不十分好聞,聞得久了,倒是有些氣悶。
虢國夫人卻彷彿沒有聞到一般。在樹下駐留了片刻,前去打探訊息的侍從卻並沒有回來。虢國夫人等得有些不耐,便向裴喻道:“阿喻,咱們下馬休息會兒吧。”
裴喻點頭道了聲是,便率先翻身下馬。然後過來伸手扶了虢國夫人下馬。侍從在附近的平地上鋪上絹帛,並準備了食案酒水和點心。裴喻陪著虢國夫人在案邊坐了。
虢國夫人自斟自飲,小酌了兩杯。裴喻沒有喝酒,也沒吃點心,只是安靜地陪著虢國夫人坐著。虢國夫人看著裴喻一副無慾無求的態度,忍不住恣意笑道:“阿喻,既然出來玩就高高興興地出來。若是不想玩,就跟阿孃說,阿孃又不會逼你。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好似阿孃在強逼良家婦人似的,倒是叫阿孃好生過意不去。”說罷仰頭一陣哈哈大笑,全然看不出過意不去的神態。
裴喻輕笑了一聲,仍舊不疾不徐道:“阿孃說笑了。”
虢國夫人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裴喻給虢國夫人斟了兩杯酒後,考慮到之後可能還要騎馬,便讓人將酒收了。虢國夫人只是笑了笑,也沒說話。
母子兩人面對面寂然坐了好一會兒。前去探望訊息的侍從回來了。虢國夫人的侍從,清一色的唇紅齒白身姿妖嬈,這個自然也是如此。
侍從策馬而來,到了近前才不慌不忙下了馬,悠然向虢國夫人和裴喻行禮道:“見過夫人,見過郎君。”
裴喻沒有理會。虢國夫人卻是笑著招了招手,嬌嗔道:“你還在那裡裝模作樣,還不快過來。”
那侍從褪了靴子踏上絹帛,走到虢國夫人身邊時向對面的裴喻微微欠身拱手道:“失禮了。”
裴絮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虢國夫人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讓那侍從坐下,然後方問道:“燕芝去了那麼久,可打聽到什麼了。見到武少卿了嗎?”
侍從燕芝微笑著向虢國夫人微微頷首道:“我不止見到了武少卿,還見到了咸陽公主和昭武縣主。”
虢國夫人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纖纖十指攀上燕芝肩頭,笑問道:“是嗎?武少卿和咸陽公主在一處嗎?”
燕芝曖昧地搖了搖頭:“武少卿並未跟咸陽公主在一處。昭武縣主身邊的常事將武少卿身邊的李長歌引到了咸陽公主的行帳。武少卿身邊如今只有護衛無間跟著。聽昭武縣主的意思,是想找機會跟武少卿獨處。不過現在想必還沒能得逞。夫人可要去看看?”
虢國夫人哈哈笑著搖了搖頭:“有什麼好看的。就算昭武縣主能找到機會跟武信獨處,她又能做什麼?霸王硬上弓嗎?武信會是如此無用之人嗎?”
燕芝也只是笑了笑,並不置諱。
裴喻忽然抬頭看著虢國夫人道:“阿孃對武信然似乎太過看重了。”
虢國夫人瞟了裴喻一眼:“武信可是難得有趣之人,又是小郡主的兄長,阿孃對他有興趣有何可奇怪的。”
裴喻搖搖頭,有些漫不經心道:“阿孃喜歡誰都好,只是不必關心太過。阿孃若是覺得無聊,燕芝這樣的人隨便玩玩就好,武信這種世家子弟,還是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虢國夫人笑道:“你阿孃看起來像是缺男人的人嗎?只是那些個招招手就過來的男人有什麼意思?燕芝雖好,這滿長安也就一個罷了。阿孃就喜歡有骨氣的男人。你也不必勸阿孃,你我母子,我干涉不了你的事,你也不必為我費心,我自有分寸。”
裴喻也知道勸說無用,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兩人沿著西面獵場的樹林策馬前行了好一段距離。虢國夫人還帶了十來個勁裝佩劍的侍女,都是略通武藝的。近身處二人卻是眉目清秀的兩個少年,也都配了弓箭,看動作也是有些武功的,此時都站在華蓋之外侍立。
裴喻身邊跟著他的幾個隨從,這時候都散在了周圍樹林邊上忘風。
虢國夫人騎馬走了一路,雖然速度不快,終究還是有些顛簸,她她近些年來養尊處優,早已不習弓馬,一番折騰下來,身上甚是乏力,坐著也嫌累,乾脆整個人都歪在了燕芝身上,然後百無聊賴問道:“燕芝,你說咸陽和昭武縣主究竟要做什麼?”
燕芝笑著搖了搖頭:“女郎家的心思可不好猜。我猜不出來。”
虢國夫人對李蘅倒是沒有敵意,以李蘅的性情和手段,虢國夫人覺得把她當敵人實在是高估可她。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李蘅雖然勾搭男人手段不如何,但心地卻是夠狠,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她咬傷。
喜歡長安少年謠請大家收藏:()長安少年謠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