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浪回頭看著武慧兒,問道:“郡主既發現他是內家高手,為何不跟我們說?”
武慧兒想了想,道:“我跟三兄說了啊。三兄叫我不要再跟別人說,也不要再管他的事情,我就沒再管了。”
裴長浪似乎怔了怔,然後輕輕笑了一聲道:“難怪那日挽卿拉著修遠兮不讓他找郡主,想必也是信然吩咐了吧。只是沒想到信然重傷,挽卿又因為信然的傷勢被拖住了,一時沒來得及處理他的事情,大概他們也沒想到,修遠兮竟然如此迅速就找上了平武縣主。”
裴絮點了點頭:“平武縣主為何會幫他?”
武慧兒哼了聲道:“平武縣主才不是想幫他,就是想找個理由來找長浪哥哥罷了。其實我也覺得她過分小心了,想見長浪哥哥直接來不就好了,每次都非要找出些理由來,別說昭和看了心煩,便是我也覺得實在多此一舉。”
裴絮轉頭看了一眼裴長浪,見裴長浪似乎在仔細看卷宗,面色淡然,並未在意,忍不住挑了挑眉。
裴絮道:“平武縣主是孀居,且還在夫婿喪期,言行舉止謹慎些也不為過。”
武慧兒嘆了口氣道:“可是太謹慎了反倒讓人覺得她做賊心虛心裡有鬼。長浪哥哥,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上次昭和還說她是想坐實你跟她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又不願落人口舌讓人以為自己放蕩不檢點。風言風語得傳出去,不守婦道喪期勾搭男人的帽子也不願意帶,所以只能想法子將這黑鍋給甩出去。我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所以長浪哥哥,我覺得你要小心點。”
裴長浪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對縣主並無非分之想,從前如此,如今亦是。”
武慧兒嘿嘿笑道:“你沒有有什麼關係呢?她有就行。”
裴長浪無奈笑道:“事關縣主名節,郡主還是莫要隨意打趣,傳了出去,難免招惹縣主怨恨。”
武慧兒搖頭晃腦嘆了口氣道:“哪裡需要我傳誒,昭和那個大嘴巴,當著好多人的面罵的。誒,寧王叔也是,養得女兒一個比一個刁蠻潑辣,難怪都嫁不出去。”
其實昭和當時也罵了她,她純屬無辜受累,當時寧王妃責怪昭和出言無狀毫無婦德,還諷刺她恐怕嫁不出去,結果昭和指著她鼻子就罵道:“武慧兒這麼無恥的人都快嫁出去了,我怕什麼,總有眼瞎的,就算沒有,我也有本事將他弄瞎。”她不過就是在一旁看個戲,結果每次都要扯上她當下線來比較一番,簡直不要欺人太甚。
裴長浪笑笑道:“那是縣主與寧王殿下要頭疼的事,我們無能為力,就不要庸人自擾了。”
武慧兒不以為然:“她糾纏你也跟你沒關係嗎?萬一她哪天獸性大發霸王硬上弓,長浪哥哥該如何是好?”不知為何,一想到裴長浪被平武縣主霸王硬上弓的場景,武慧兒腦海裡閃現出來的卻是寧王府園子裡一朵嬌弱怯懦小白花在狂風暴雨中瑟瑟發抖無處藏身的可憐可嘆的情形,忍不住對裴長浪報以同情憐憫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裴長浪回頭靜靜望著武慧兒,似乎被她眼中的同情和憐憫打動了,良久抽了抽嘴角,微微嘆了口氣道:“郡主可有法子讓縣主放下執念又不至於記恨你我?”
武慧兒聞言腦海中的狂風暴雨立刻停歇了,天光回覆清明,嬌弱小白花也在和風暖陽中恢復招搖姿態繼續招蜂引蝶。微微愣了愣,武慧兒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很是奇怪道:“她記恨你也就罷了,為什麼記恨我,跟我有什麼關係?”說著轉頭伸手爪子,抓住裴絮書案上的手,“我已是心有所屬,而且心如磐石,對她毫無威脅,除非她三心二意臭不要臉,眼裡看著你心裡又想勾搭裴絮哥哥,否則她哪來的理由記恨我。”
裴長浪目光從卷宗上轉到武慧兒臉上,又從武慧兒臉上轉到了書案上兩人握緊的手上——其實是武慧兒緊緊抓著裴絮,裴絮只是神色微僵,神色微有些尷尬,面上也泛起輕微紅意,但卻沒反抗而已。裴長浪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裴絮也是神色恍惚遲疑了片刻,將剛拿起的卷宗放下,斟酌著道:“平武縣主如此執迷,只怕早晚會對兄長不利,兄長當真沒有應對之策嗎?”
裴長浪搖了搖頭,苦笑道:“此事,以後再說吧。還是先說說修遠兮的事吧。”
武慧兒的思緒一直在平武縣主和裴長浪之間的風流韻事上跳躍,早忘了修遠兮了,聽裴長浪一提起才想起來今日過來的目的,於是又嘆了口氣,道:“其實裴絮哥哥沒回來之前,我一直想著要跟他說這件事,可是後來一見了他,好似歡喜過頭了,就忘記了”。
裴長浪輕笑了聲道:“其實說不說,也沒太大關係。信然既然沒與我們說,那便說明他覺得與我們干係不大,或者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而且為兄覺得挽卿應該也知曉,他也沒說。”
武慧兒雖然聽了武信的話已經決議不再管這些事了,但想起聖上和貴妃對自己都很不錯,所以對於他們身邊隱藏了一個他們可能不知道的高手之事,她還是有些小小的擔心,看了眼裴絮然後又轉眸望向裴長浪,問道:“長浪哥哥,你覺得他會不會對聖上不利啊?”
裴長浪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轉眸看向裴絮,道:“我對他了解不深不敢隨意揣測,五郎,你覺得呢?”
裴絮也搖了搖頭:“在西域時,我與他的主人鄭無恨打得交到比較多,對他的瞭解也並不很深,所以也不敢妄自揣測。不過從我對他的瞭解來看,進宮當宮廷樂師,已是一件讓人十分意外的事情了。”
武慧兒聽了他們的話,差不多就是什麼也不確定的樣子,失望地嘆了口氣:“那你們知不知道他怎麼混進宮的?還有,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李鶴年怎麼會答應收他當徒弟?”
裴長浪往裴絮望了一眼,裴絮感覺到兄長的目光,也轉頭看過來,對上兄長的目光,心中瞭然,轉頭向武慧兒道:“九娘,我與兄長商量些事情,你去演武場看看雙兒吧,陪他練練劍,別讓他把我家演武場給拆了。”
武慧兒哦了一聲,又起身往窗臺邊走去。裴長浪笑道:“郡主還是從門口走吧。怎麼總是想著翻窗戶?”
裴絮抬頭望著武慧兒,眼中笑意盎然,輕笑道:“想在窗外偷聽吧。”
武慧兒小心思被揭穿,也不覺尷尬,回頭向兩人笑了笑,然後便乾脆地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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