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拼命的回憶，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想不起團團幼時的模樣了。
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白白胖胖的一團，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圓，她被許清九抱在懷中，努力地伸著小胖手朝他抓呀抓，咿咿呀呀的說著嬰兒語，想讓他抱抱。
當時的他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一分半秒。
那時候團團還不到半歲，當時就惹惱了許清九，不許人將團團抱到他面前來。
父女二人就這麼被隔離了，他不想見到團團，許清九也不希望團團見到他。
以至於林煜現在想回憶一下，都拼湊不齊，對幼時的團團印象少得可憐。
直到團團下地學走路，有一天他坐在沙發上，她扶著沙發的邊緣，小心翼翼地一點點一點點挪到他身邊，笑著露出兩顆小門牙，甜甜的喊了一聲爸爸，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煩躁。
她又喊了一聲，他還是不理她。
遇到冷臉，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又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爸爸。
林煜不耐煩了，小孩子不懂看人臉色，卻分得清善惡。
他對她不帶一絲善意，眼神也是冷冷的，比陌生人還冷淡。
白白胖胖的小糰子好像發現了什麼，她委屈地扁著嘴，肉窩窩的小胖手抓住他的褲子，淚眼汪汪卻沒哭，他坐直了身子，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頭，神情嚴肅地讓她走開。
張媽冷著臉看了他一眼，彎腰抱起她。
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團團乖，張媽帶你去喝雞湯好不好？”
小糰子趴在張媽肩上，馬上就忘了之前的事，開心的笑出聲來。
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她總是滿臉期待的靠近他，可每次都被他的冷淡嚇退。
久而久之，許清九和張媽都有意無意的隔離他們父女，他們能接觸的機會就更少了。
等團團上幼兒園以後，剛開始的一年，得了小紅花和老師的表揚，總會興沖沖的告訴他，還會跟他分享張媽做的小蛋糕和小餅乾，可惜的是，他還是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團團經歷過一次又一次失望，後來就不跟他分享了。
看著那個玉雪可愛的孩子拼命討好自己，有時候他心裡也會不忍。
但一想到另一個喊爸爸的孩子，他又狠下心來。
他怕自己給她個好臉色，就會被她粘上，就一直冷淡以對。
後來，他們見面的次數更少了，他每天早出晚歸，團團要上幼兒園，週末她不是去爺爺奶奶家，就是去外公外婆家，就算他們都在家裡，她也不再往他面前湊了。
想想他是如何對待團團的，林煜的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是多麼混賬，才會讓一個孩子傷透了心，他不配當她爸爸。
可惜為時已晚，就是想彌補，也沒有機會了。
“別告訴團團……也別帶她來見我。”林煜沙啞著嗓子說。
“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帶她來見你？”清九眼神中帶著輕蔑。
“也好……省得她傷心。”林煜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一個不合格的爸爸，不值得她傷心。”清九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嘴角掛著一絲譏笑，“以後她會有個好爸爸，小孩子忘性大，有了好爸爸，很快就會忘記你這個不好的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