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帳篷裡，曾紀慈問何明橙：“如果葉明遠追過來給你過生日，你有什麼感受？”
何明橙望著帳篷頂怔了怔，繼而悠悠嘆了口氣：“又安慰又糾結。”
“會有點聊勝於無。不，雞肋的感覺。來了塞心不來也堵心。唉，還是不來好，至少不來，只是以前的一些糾葛而已，慢慢過去就過去了。”何明橙很坦誠。
曾紀慈良久沒有說話，待到何明橙以為他睡著了，才聽到他夢遊一般的發問：“明橙，你說愛一個人愛到非他不可，沒有就難以忍受，這種愛情，是有精神病吧。”
何明橙琢磨了下：“你是跟我探討這個哲學問題還是意有所指？”
曾紀慈幽幽道：“探討一下這種現象。”
何明橙側身面對著他：“執念本來就是一種精神病。但一眼一萬年這種也就早戀那會才會這麼認為吧。”
曾紀慈也側身面對著她：“你對葉明遠有執念麼？”
何明橙搖頭：“我那不能叫執念。只能是，嗯，就好像突然得了一樣你以前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但到手後突然又丟了，有些傷心失落而已。七哥，你有特別愛過誰麼？”
“你覺得怎麼樣算愛？”曾紀慈反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特別想跟他在一起？”何明橙突然發現，她也沒有輾轉反側的愛過一個人。
她連戀愛都沒談過，就直接丟進了婚姻裡，還是有孩子的婚姻。
“你有麼？”曾紀慈反問。
她有麼？
何明橙搖頭：“我和葉明遠一開始就是他追著我跑，然後就是結婚，直到離婚，也天天在一起。沒那種寤寐思服的感覺。”
“難道除了葉明遠你沒談過戀愛？”曾紀慈瞪大了眼。
何明橙搖頭。
“高中大學研究生工作，一次都沒有？”曾紀慈疑惑了。
何明橙坦誠的搖頭。
“沒喜歡過誰？”曾紀慈簡直覺得不敢置信。
誰會這樣清心寡慾的長大？
何明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高中我天天忙著讀書想考個好大學，本科忙著讀書打工想減輕媽媽的負擔，而且，大二媽媽就生病了，後來出來，更加，讀書打工，有那麼點時間也用來出去旅行看世界了，哪有時間去接觸男生。而且，代孕這個經歷讓我很謹慎。”
“總有人追過你吧。”
“有。但我沒心思也沒時間回應人家啊。”
曾紀慈瞪得老大的眼簡直亮得發光：“明橙，你這，唉，讓哥哥怎麼說你。”
何明橙眨巴著眼睛問：“你呢？高中就開始追女生？”
曾紀慈舒了舒臉上的表情：“你七哥我從來都是女孩子追我，我當真還沒追過女生。”
何明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就沒碰上過你特別喜歡的女孩子？”
曾紀慈得意至極：“我喜歡的一般都喜歡我。”
“那就沒碰上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但她不主動的？”
“可能也有。但我沒什麼印象。”曾紀慈說得很是大大咧咧。
何明橙嘆息一聲：“意思是太多不錯的女生圍著你轉，如果對方不主動出手，很難讓你看到對方。七哥，你也別太得意，你可能只是沒遇上你特別喜歡的那個人而已。”
“哦，你真的覺得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自己非常喜歡的人麼？”
“你不相信？”
曾紀慈居然目露猶豫。
何明橙不解：“奶奶和爺爺，曾教授和你媽媽，不都是攜手走到生命盡頭麼？”
曾紀慈扭頭看向頭頂的天空，彷彿在認真思索人生，半晌才道：“我聽說當年要不是奶奶懷了我爸，爺爺差點跟個他的同事湊成一對了，據說也是個從大陸撤過去的，很又有共同語言。我媽媽沉湎實驗室，而且性格強勢，明明在物理上的造詣遠不及我爸，但她厭惡做個家庭婦女，我們小時候家裡看見爸爸的時間遠多於看見媽媽的時間，我晚上路過他們房間，還聽到過他們吵架，我媽媽責怪爸爸不理解她，不支援她的工作，爸爸似乎很無奈。我媽媽過世後，曾教授的研究成果突飛猛進，真正躋身世界前列。”
何明橙怔住了，當真是每一個表象下都有一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