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奕經過潘紅英病房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過去來到田溫玥病房,他這次只帶了一份飯菜。
潘紅英看著外面的北奕,嘆息:“這孩子肯定不會原諒我,飯都沒給我帶。”
祥媽小聲嘀咕:“你那樣對他們母子,是我,我都不會輕易原諒,而且,當年是你非得阻止小少爺跟田溫玥在一起,湊合他跟翁美茹。”
潘紅英這次沒有還嘴,而是重重的嘆氣:“錯了,確實錯了。”
她趕緊從床上下來:“我得去當面說清楚,解釋清楚。”
然而。
她偷偷把門推開留出一條縫隙,伸出一顆腦袋,祥媽伸出一顆腦袋,陳醫生伸出一顆腦袋,兩個女傭伸出一顆腦袋。
祥媽不解:“不是說當面說清楚嗎?”
潘紅英說:“我這也是當面啊,當面聽清楚,你們別出聲,知道嗎?”
祥媽:“……”
……
北奕把飯菜開啟遞給田溫玥。
田溫玥接著飯菜,小聲開口:“北奕,你是不是在恨她?”
北奕垂下眼眸,詢問:“你不恨嗎?”
田溫玥搖頭:“我恨她什麼?”
北奕臉上有著怒氣:“要不是她當年阻止你跟爸在一起,會成這樣嗎?”
田溫玥輕聲開口:“她是一個母親,站在她的角度,她是對的。”
北奕冷笑:“那她看不起你,也是對的嗎?她從來對我們母子不管不問,哪怕這次來到北島,都不願意見我們一次,甚至,還想殺了我們。”
田溫玥微微眯著眼,想起那天潘紅英跟自己的交談,她終於明白了,也從中知道,老太太不壞,就是觀點不同。
她猜疑:“這麼多天的相處,你真覺得老太太跟翁美茹是一夥的嗎?想害死我們母子嗎?”
她說:“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是,也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而且,剛才她不顧一切的衝出來幫你,說明,她其實是愛你的。”
“愛我?”
北奕冷笑,目光冰冷:“就這麼一次就代表愛我?你忘記她的冷血冷漠嗎?需要我們的時候叫我們來,不需要我們的時候……就算她沒想害我們的命,也是,冷漠的驅趕我們離開不是嗎?”
田溫玥詢問:“你想回去嗎?想回到奶奶的身邊嗎?想有個美滿的家嗎?”
北奕眼眸中洋溢著溼潤的光芒,他退後幾步,搖頭,倔強地說:“不想,我恨他們母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
他被人取笑羞辱。
他沒有父親的痛。
他連學都沒辦法上,每天做苦工賺錢,受罵受累受餓,這些天,他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傷口。
他有時候在想,為什麼會這麼累?
因為。
因為北曄和潘紅英,一個拋棄了他們母子躺在病床上撒手不管;一個有錢有勢卻看不起他們母子。
田溫玥聲音很沙啞:“北奕,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很辛苦。”
北奕冷笑著:“何止是辛苦?我痛。”他指著心臟:“是這裡痛,如若不是他們母子,我們會這樣嗎?我會連學都沒得上?我會日日夜夜做苦工?我會吃不飽睡不好?我會去做護工,被那對夫妻羞辱?”
他扯開衣服,露出左邊肩膀,指著那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淤青浮腫的傷:“看看我的肩膀,我每天去抗水泥,我都快撐不下去了……”
田溫玥瞬間崩潰大哭。
她抱著北奕:“對不起,是媽媽連累了你,是媽媽對不起你。”
北奕推開她:“我要的不是你說對不起,我要的是他們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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