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坐在榻上見端哥兒進了屋裡,如今在書房上學的端哥兒不像時候那樣活蹦亂跳的了,行為舉止賭事大家公子的風範。只是看著那個人兒一本正經的樣子,張氏還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看著端哥兒行了禮起身後,張氏命他坐在榻上問道:“今日裡先生都教了什麼?”端哥兒挺直了腰背坐在榻上,臉肅穆的道:“先生今日裡講了論語的‘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那你理解這句的意思了嗎?”就見端哥兒搖頭晃腦的道:“先生有呢,這句的意思是弟子們在父母跟前,就孝順父母;出門在外,要順從師長,言行要謹慎,要誠實可信,寡言少語,要廣泛地去愛眾人,親近那些有仁德的人。這樣躬行實踐之後,還有餘力的話,就再去學習書本知識。”張氏見兒子的振振有詞,問道:“那你,如今你是什麼樣的狀態呢?”端哥兒有點為難的搔了搔頭,張氏見狀知道這樣問有些難為孩子了,正打算岔過這個話題,便聽端哥兒道:“娘,我知道了,就像我每日裡早起給您和祖父祖母請過安後,去書房上學就是這個意思。給長輩請安就是孝順,如今我也只在府裡並不出門,所以只要孝順爹孃和祖父祖母,聽先生的話就好了。當然是有餘力學習的,所以爹爹給我尋了先生教我。娘你我的對嗎?”端哥兒抬頭看著自己孃親,眼睛裡充滿了期待。雖然兒子的並不全面,但也是難為他能想到這些。張氏並不打算打擊兒子。拿起桌上的一碟子杏仁酥遞給端哥兒,道:“的不錯,我們端哥兒上學確實用心聽了。吃塊點心墊墊肚子,不過,道孝順並不單單是請安就可以。而是,時時都想著父母長輩,事事都以長輩至親為先。這些你如今未必懂,只是記在心裡日後必然會懂的。”端哥兒點頭稱是,從盤子裡拿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
張氏見兒子吃的開心,心裡也是喜歡。端哥兒正吃著,想起今日在府裡聽到的訊息,抬頭問道:“娘,我今日回來時聽人,您要給我生個弟弟了,是真的嗎?”張氏知道這事必然會傳到兒子耳中,所以並沒有急著告訴他,見他問道,便笑著點點頭道:“是啊,不過如今還不知道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呢。”
端哥兒皺了皺鼻子道:“我想要個妹妹。”“為什麼啊?”張氏有些好奇的問道。“弟弟肯定會和西跨院珠哥兒一般,又愛哭,又懦弱,還時常被拘在院子裡,一點都不好玩。妹妹肯定和姑姑一般,愛笑又活潑,能陪我玩,還能給我做荷包,雖然姑姑做的也不怎麼好看。”張氏聞言,有些無語的道:“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不會像珠哥兒和你姑姑一樣,因為那是你的弟弟妹妹,會和咱們住在一起,和你一起長大。且你是哥哥,將來要保護他,要教導他的。”
端哥兒聽了後,眼睛都亮了道:“孃的意思是,那是我的弟弟妹妹,所以以後他會聽我的話,還和我們一直住在一起?不會像姑姑那樣回祖母那,也不會像珠哥兒那樣被拘在西跨院?太好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我是哥哥啦!”完興奮的跑了出去,張氏看著兒子興奮的樣子,簡直和他爹當年知道有了他那時一個樣子。
張氏正抿嘴笑著,就見端哥兒又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二等丫頭哼哧哼哧的抬著個紅木箱子。張氏只拿眼睛看著自己兒子,便見兒子興沖沖的跑到自己跟前,招呼著丫鬟把箱子放下,自己親自上前去開啟箱子。衝張氏喊道:“娘,您快過來看看,看看這些個玩意兒弟弟妹妹會不會喜歡?”張氏近前一看,笑道:“這些不都是你從到大得來的寶貝玩意兒,平時都不準人瞧上一瞧。今兒個怎麼都拿了過來,你捨得?”“自是捨得,這是給我弟弟妹妹的,怎麼會捨不得,且兒子如今也大了,這些個玩意兒也都不大玩兒了,正好給弟弟妹妹玩兒。”著,有看了一眼箱子,眼裡有些許不捨,於是又:“不過,等他長大了,娘你可要提醒他將這些個東西還於我啊。”
張氏見兒子這幅糾結模樣,摸摸兒子腦袋道:“你且彆著急,且在等幾個月等他出來了你自己給他吧。”“還要幾個月啊,好久呢。”端哥兒嘟囔著。
東跨院裡一片溫馨的用著晚膳,西跨院這時氣氛卻是有些詭異。因著東跨院裡傳出了喜訊,王氏跟前的丫鬟們都心翼翼的伺候著,如今二爺因著要準備春闈,已經許久沒有回過後院了。這二奶奶聽聞了那頭大奶奶有了身孕心裡那還不得憋屈很了。這些個打服侍王氏的丫鬟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性子的,人前賭事穩重大氣,爽朗利索,人後可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所以,此時一院子的下人沒有一個敢出大氣的。
不過,此時屋裡的王氏抱著珠哥兒心裡卻有另一番的算計。王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珠哥兒的背,心裡卻在思量著如今張氏又有了身孕那這一年半載的就管不了家了。至於當年生端哥兒時這家是誰管的並不在王氏的考慮範圍內,畢竟那時她還沒有嫁進來,不過,如今她既嫁給了賈政,那便要為自己謀劃一番。此時便是最好的時機,沒有放著兒媳婦不用自己管家的道理,且這也是婆婆從張氏那裡奪權的好時機。不得不,王氏的想象力真的是太豐富了,她便是一直這麼自以為是的認為史薇是被大張氏給架空了,如今她去幫著婆婆謀劃一二,以後必然能得婆婆的青眼,且自古大孫子兒子心尖子。雖然自家爺並不是婆婆最的孩子,但卻是最的兒子。她就不信婆婆心裡不偏疼自家爺。如此一來那這個國公府遲早都會是自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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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王氏竟不覺得張氏這胎懷的有多刺眼,反倒是覺得這胎懷的時機剛剛好。無論她將來生兒生女,左右自己也年輕,不愁自己將來有兒女。到時候婆婆的心在自家這邊,甭管東跨院裡生多少個,都不如自家孩子來的金貴。想到這,王氏心情竟然大好了,衝門外喚道:“彩英,去廚房裡將晚膳提回來,讓廚房裡做一道蓮蓬荷葉羹。”彩英在門外正大氣不敢出的候著,乍一聽王氏的聲音覺得自己奶奶心情似乎不錯,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主子既然吩咐了,她答應一聲快步離去,往大廚房去了。
史薇和代善坐在榮禧堂裡暖閣的榻上用著晚膳,史薇道:“到底馨兒這孩子有福氣,這就又要當娘了。只是這赦兒還在大營裡,馨兒如今要照顧端哥兒,這肚子裡又踹一個,我恐她累到了傷了身子可不好,不若我將端哥兒接過來幫著照顧一段時間吧。”“你且側面赦兒媳婦的意思,若她願意便接過來,若是不願意就算了。畢竟端哥兒也是奶孃丫頭一堆的,並不需要赦兒媳婦親自照看多少,且白日裡端哥兒也多在書房上學的。”史薇想想也是,想起當年自己也是極捨不得將赦兒送去給自己婆婆養的,好在這一世婆婆並沒有將赦兒接去教養。“那就讓馨兒別管家了,勞心勞神的。我便接手管個一年半載的也不算什麼的。”“不是還有政兒媳婦嘛,讓她管吧,左右都是當婆婆的人了,有媳婦幹嘛不用啊。”代善有些不解的到。“嗤!”史薇嗤笑了一聲,道:“還是算了吧,你看看她把個西跨院都打理成什麼樣兒了,還敢將整個家交給她,那豈不是家裡亂了套了。”代善本就不大關心內院的事,道:“那就讓她在你身邊學著點,總不能讓她就一直這麼的,將政兒的院子管的一塌糊塗,出去也讓人笑話。”史薇聽著覺得有些道理,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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