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步月半一起把馬雲騰送到醫鋪,江離沒有告別,直接朝家的方向走去。
奶糖喵喵叫著在江離腿邊打轉,將奶糖一把摟起,江離翻身上了屋頂。
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沒有去鎮魔窟,也沒去聚靈塔,只是坐在屋頂,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昏黃漸落,溼氣漸濃。
鬧市兩聲長笑,深夜獨伴群星,
奶糖靜靜蜷縮在江離腿邊,沒有叫一聲,它感受到了江離心中的糾結和孤獨。
江離目光看著周圍的蕭索景象,眼神中盡是迷茫,滿地都是菸頭。
遠處悲鳴不斷,烏鴉在腥臭腐朽的地方盤旋。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江離心中一直有個疑惑,都說驅魔人,為什麼不說驅妖人,驅鬼人?
妖他已經見過了,可魔又在哪裡?
鎮魔司門口還立著那塊石碑,上面寫著前輩們至高無上的誓言。
前人先賢,俯首彎腰,以身馱世道,
後世英雄,高坐雲端,不敢看人間。
……
苟全性命於亂世,這是他為自己立下的道。
但今天,當馬雲騰被欺凌砸飛的時候,當黑翎衣大漢漠然旁觀的時候,當圍觀眾人嘲笑相視的時候,
他心中的道,忽然有些觸動。
他開始思考,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個不擇手段,不分善惡,毫無底線,只知道苟且偷生的人,就算比所有人都活的久,又有什麼意思呢?
不管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人總會迷茫於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道產生了動搖。
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名白衣女子,還有最後那俏皮的淺笑……
那簇絢爛氤氳的金色業火,
彷彿在心頭熊熊燃燒……
就這樣,江離一直枯坐到天明,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一般,奶糖不時低下頭,輕輕舔坻江離的手背。
滑滑的,溼溼的。
每當這時,江離都會微笑著撫摸它的小腦袋,逗弄那撮可愛的呆毛。
奶糖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它從沒見過江離這個樣子,神色孤單,又有些落寞,就這樣安靜的坐著。
眼裡盡是它看不懂的東西。
漸漸的,天空開始落下毛毛細雨,打溼了江離手中的煙,江離拍散一身寒霜,倏然站起身。
天邊初亮,紫氣朝陽,一縷光輝灑向大地,新的一天已然降臨。
僅一夜之間,已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