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頂帽子扣過來,馮氏怎麼受得了,連連搖頭道:“不是的,嫂子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讓公主說幾句好話。”她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而且,煜寒和他二哥關係極好,也是同意了的,今日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楚煜寒?唐晉心頭一震,是他讓馮氏來的?那又為何提醒自己小心馮氏。
好你個楚煜寒,在楚林和馮氏面前做好人,卻讓我來當惡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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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晉眼中寒光一閃,看著馮氏厲聲道:“嫂子,這話莫要再說了。父皇最不喜後宮僭越,這等干涉朝政的事本宮是萬萬不會做的。如果讓父皇知道嫂子此言,不僅二哥性命不保,楚家也會跟著一起遭殃。不僅如此,嫂子的孃家,恐怕也不能保全。”
馮氏畢竟是商戶之女,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對於後宮和朝政就更不熟悉了。唐晉一番言辭,已然信了大半。此時,她嚇得滿頭大汗,身體不住地哆嗦:“弟妹……啊不,公主,我剛才是胡說的,您可千萬別當真,要不然,嫂子可真就活不下去了。”
“哎。”唐晉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念在你與本宮親戚一場,本宮答應你,為你保守這個秘密。今後,還望嫂子自恃身份,萬不可在外面到處亂說,有損楚家和本宮的威名。”
馮氏感激地說道:“是是是,公主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剛才那些話死死地咽在肚子裡,打死也不說。”
“既是如此便好。”唐晉的臉色緩和下來,說道:“嫂子,我相信二哥只要勤加努力,日後一定大有作為,你不必太過著急,終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的。”
馮氏聽了她的話,眼中突然有些溼潤:“弟妹,你的一番話,真是撞到了嫂子的心口上。你比嫂子小几歲,嫂子此刻是真的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看待,你不知道,嫂子在楚府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蔣夫人性格和善,每日裡只禮佛抄經,府裡諸事都是趙氏一人說了算,她仗著孃家勢力,再加上蔣夫人的信任,在府裡一手遮天。偏偏你二哥又是個不爭氣的,嫂子我又不得楚大人的喜愛,我們夫婦倆的日子,就是比府裡的小廝也好不了多少。
這些年,府裡的資產都被趙氏挪用,為他丈夫鋪路,所以那楚城牧才能平步青雲,年紀輕輕便官任正六品親勳翊衛校尉。嫂子是商人之女,人微言輕,早些年吃了虧,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這些年變得強勢,也是被逼的,若不是環境所迫,誰又願意把自己變成潑婦呢。眼看著你二哥年齡越來越大,你說嫂子的心裡能不急麼?”
唐晉皺眉,往日裡曾聽楚煜寒說過,他們兄弟三個感情甚好,可是沒想到,內室竟然如此不和。
但是趙氏究竟如何,不能只聽馮氏的一面之詞,眼下她也不好做評判,只能簡單安慰馮氏幾句。
馮氏的話匣子一開啟,就沒完沒了。若是換成以前,唐晉早聽得不耐煩,叫人把她趕走了。此刻,她卻一直聚精會神地聽著,心道:畢竟已經來到了楚家,多瞭解一些內情總是好的,畢竟,比起以不變應萬變,她更喜歡未雨綢繆。
待到天色漸暗,馮氏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她前腳剛走,珍兒立刻忍不住說道:“公主,這楚家內宅也太烏七八糟了,奴婢聽得腦子都快爆炸了。奴婢真的不懂,她們鬥來鬥去是為什麼?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好麼?”
唐晉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天底下哪有淨土,只要有人,就會有利益,有衝突,有爾虞我詐。前朝如此,內宅亦如此,可怕的不是成為失敗的那一方,而是陷入追逐利益的漩渦,樂此不疲。”
說罷,她看向一望無際的天空,感嘆道:“若是終日困於內宅的爭鬥之中,盤旋於各種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之中,豈不是和盆裡相互撕咬的蟋蟀一般,只能供人取樂。即便是爭贏了,也不過是把榮辱寄託於男人身上,那又能有什麼出息呢?”
珍兒疑惑道:“公主,您說的太深奧了,珍兒不懂。”
“嗯……”唐晉看著她,突然打趣道,“等你以後嫁人了,自然會懂。”
珍兒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公主又取笑珍兒,珍兒要一輩子侍奉在公主身邊。”
唐晉笑了笑,沒有再回應。
窗外,夕陽在院子裡灑落了一層餘暉,幾片黃色的落葉隨風飄落,盤旋了幾圈便輕輕落到了地面,悄無聲息,似乎從來都不曾高掛枝頭。
唯有那古樹依然傲立,根牢固的深埋於地面之中,枝拼盡全力插入穹頂。即便是最嚴寒的冬日也無法使它倒下,待來年春暖花開,又是葉茂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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