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的傷勢出乎陳放意料之重,被砸爛的肉已經出現了腐敗,散發散出淡淡的腐臭味,只是味道還很輕,暫時還沒有被他自己與及身邊人察覺罷了。
瘴氣既出,病況非同小可。
眼下陳放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只是若想準確斷症,還需要再深入瞭解一下情況方可。
“公子,請問你是否有察覺到口乾舌燥,身子發熱。”陳放說。
貴公子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還未待他先開口,邊上那名女子便搶先答道:“確實,今天一天,我家夫君已經喝了幾壺水了,比起其他人多的不止一兩倍。”
“嗯。”陳放略一點頭,沉吟片刻又問道:“公子是否有過傷口處灼痛,喉嚨疼痛與及……心慌心悸?”
最後一點,陳放是經過思考才提出的,這一點至關重要,可是從進山洞那一刻起,貴公子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並沒有常人半點心慌心亂的痕跡,至少表面是這樣。
事關本身,這下子再也輪不旁人作答,可聽了陳放的問話,貴公子卻似乎顧忌著什麼,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猶豫引得旁人側目不已,他的妻子更是滿目的擔心,就連那個陳放看著有些不是很順眼的牛鼻老道居然也是一面的憂色。
“公子凡病者切忌蔡桓者。”陳放好意提醒道。
扁鵲與蔡桓公的典故名傳天下,以貴公子的氣度與及打扮,陳放相信他一定有聽說過,其實以陳放的從醫的準則是不拒人,不求人的。這一點撥完全是因為先前受了貴公子贈衣的點滴之情,如今投以一報罷了。
陳放的話似是起了作用,貴公子抬眼,似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搖頭苦笑,“先生醫術超人,慧眼明心。不錯,本王,王某人確實出現過此等症狀。如此說來王某人的症狀可算嚴重?”
吐出這一翻話之後,貴公子似是卸下了心中的巨石,眼底間流露出解脫之色,只是原本精神熠爍也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疲憊。
他的坦白與及神色的瞬變頓時引起了旁人的關心,其妻子更是一臉心疼地撫摸著其後背,替他順氣,眼眉間的憂色化作了幽幽的青雲。
“臭小子,別在這裡賣關子,世子,我世侄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見陳放一臉凝重,久久沒有回應貴公子最後的問題,牛鼻老道按耐不住性子,急躁地問道。
不過陳放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迎上了貴公子同樣充滿追問的目光,點頭道:“嗯,很嚴重,是體瘴氣。”
體瘴氣是老中醫的說話,換成後現代的醫學名稱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食肉菌。
食肉菌是一種特殊的病菌,在陳放的認知裡,這是一種可排除,不可治癒的細菌。
不可治癒,指的是無法透過藥物進行治療,不過卻可以透過外科手術進行切除,及時切除病變的傷口,是治療食肉菌唯一辦法,而且還必需要及時進行切除手術才行。
顯然,體瘴氣對於眾人來說同樣是一個陌生的醫學名詞,聽到陳放說出這個名字之後皆茫然地望向身邊的人,不知這體瘴氣到底是何種病症。
“先生,此病難治嗎?”貴公子的妻子一臉關切地問道。
陳放點頭又搖頭。
眾人見狀,皆是沒能讀懂他的意思,女子不得以追問道:“先生這是何意?難道沒有辦法?”
說話時,女子的眼中閃爍起了晶瑩,顯然是被自己的話給嚇到了,其實不止是她,其他人也被她的話給嚇到了,牛鼻老道更是哼哼地把矛頭直指陳放。
“哼,臭小子,休得胡言,道爺我當年上陣殺敵,所受的傷比這還嚴重的都有,也沒見治不好,你分明是在危言聳聽,難怪你沒能通醫學院的考可究,我看你其實根本不懂得醫術。”
羞辱自己陳放都忍不住,如今牛鼻老道所羞辱的不止是自己,還有自己的醫術,甚至包括了教導自己醫術的爺爺,這是陳放所不能接受的。
“河邊無青草,不要多嘴驢。”陳放斜斜撇了牛鼻老道一眼,不屑之意,躍然於臉。
“臭小子,你……”牛鼻老道怒不可遏,再揚手中的鞭子欲直陳放之性命,不過貴公子卻及時攔住了他,“敬德,不可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