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呈憶斜靠在床頭打著盹,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塗蘼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床頭擺了幾束劇組工作人員送來的鮮花,讓單調的病房裡多了份色彩與生機。聽衡蕊說,曾琪和夏俊偉守了他一天,也已經疲憊不堪地回去了。
看到夏牧驤依舊在昏睡之中,她緊緊地蹙起了眉頭——這都又過了快十個小時了,他怎麼還不醒?
他的嘴唇因長時間沒有進水的緣故,已經幹得有了裂紋。塗蘼輕輕地拿起床頭櫃上的棉籤蘸了蘸水,一點點地抹到他的嘴唇上。
“夏牧驤,你快醒醒,然後趕緊好起來,健健康康地過一輩子。”塗蘼一邊抹,一邊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默唸著。
放下棉籤,塗蘼情不自禁地把手撫上了他的臉。觸碰到他臉龐的那一瞬,塗蘼的手輕輕地顫抖起來——他比以前清瘦了。塗蘼把整隻手,都覆上了他的臉。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體溫從掌心傳來,那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全都回來了。塗蘼心底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擴散,她起身靠夏牧驤更近,將另一隻手也撫上了他的臉。
看不夠他的臉,再近也不夠——以為離他太遠,所以心裡才會止不住地想念,可塗蘼發現自己錯了,離他越近,想念卻越來越濃,心口也開始一絲一絲地疼起來。怕自己哭出來,塗蘼閉上了眼,不敢再看他。
夏牧驤仍然靜靜地躺著,不言不語。忽然,他的左手開始慢慢地向上移動,直到完全覆上了塗蘼的手。
塗蘼一驚,趕緊睜開了眼。眼前,夏牧驤睜開了眼,就這麼近近地,靜靜地看著她。
他醒了!他終於醒了!
儘管眼中還有淚,但她不可抑制地微笑起來。四目相對,目光纏綿,卻誰也不開口。因為喜悅,塗蘼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滑落,墜在夏牧驤的手上。
“哎喲——”,只聽得咚的一地聲,蘇呈憶一頭撞到了病床的床頭上,疼得叫了起來。
蘇呈憶這一聲叫喚,塗蘼這才想起要收回自己的手。可不知道剛剛甦醒的夏牧驤哪兒來那麼大力氣,緊緊地反握住她,把她向懷裡拉。塗蘼一個晃悠,整個人都壓到了夏牧驤的身上,她的鼻尖就這麼完完全全地觸碰到夏牧驤的鼻尖上。
蘇呈憶一睜眼,看到面前兩人曖昧的姿勢,一下目瞪口呆。
“老……夏,你,你終於……醒了哦!那個……我,我還沒吃飯,我……我得出去吃點什麼。我……我……這就出去吃。”蘇呈憶彈簧似地從椅上跳起,目不斜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門口。
轉身關上門,蘇呈憶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偷偷地從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兩個人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像兩尊凝固的雕像。蘇呈憶捂住嘴笑起來:“這個老夏,還真是會挑時間。”心情大好的他,重重地了出了一口氣,“但願皆大歡喜啊!”他從包裡掏出手機,準備給曾琪打電話報個信兒。轉念一想,又把手機放回包裡,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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