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小鎮下起了綿綿細雨,方言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家裡,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白色的蚊帳。
這是外婆親手為她掛上去的,而轉身就能看到窗格被推了起來,外面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來。
方言掙扎著起來,發現整個人沒有一點兒力氣,衣服已經被換過了,應該是舅媽。
方言拿過放在她旁邊的手機,趕緊給韓曉宇發資訊。沒有意外的已經有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我已經到了,不用擔心,剛才去看我外婆了。”
回了簡訊,方言這才起來,準備去大外公家,推開們就發現客廳裡有一個傳到西裝革履的男人。
大約四十多歲,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還有丟丟眼熟,是在山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你是?”方言皺著眉頭,有些不喜,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就進來,真是的讓人不太喜歡。
男人緩緩抬起頭,緩緩看向方言伸出手,想動,卻不敢動,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方言,說不出的想念。
對面就是他的女兒,他想了17年唸了17年的女兒。
從小小的一團,到如今已經是翩翩佳人的女兒。
他想衝過去告訴她,爸爸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可是他不敢啊。
人就是這樣,沒有見到的時候,拼命的想見,告訴自己,
看一眼看一眼就好,看著她過得開心幸福就好了。
可是真的見了,他卻不敢過去了,他怕看到女兒厭惡的眼神。
他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整整17年,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
“你……”方言捂著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對面的男人和她很像,不應該說她像他。
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得。
方言轉身就進了房間,
“啪”一聲緊緊的關上了。
她什麼都沒看到,對她什麼都沒看到。
不過是錯覺罷了,錯覺。
方藍的嘴角苦澀不已,他緩緩走向房門,手摸著門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言言,我是爸爸。”我是你的爸爸。
“我沒有爸爸。”方言靠著門,眼淚落了下來,她沒有爸爸。從小就沒有,外面這個人不過是騙子罷了。
如果真的是,那麼也是拋棄了她的人,那就更不是了,不是麼?
她方言從來就不是一個幸運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爸爸呢?
“言言,爸爸找了你16年,當年你媽媽和我離婚,只給我留下了一個卡號,要求我每個月給你打一萬的撫養費,就不知所蹤。
我從來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裡,只知道在s省,所以我只能慢慢找,後來有了任務。爸爸必須去做。對不起言言,爸爸現在才找到你。”
方藍隔著門,緩緩開始述說,當年的他,對韓雪一見鍾情,不問她的過去不問地址不問曾經就那麼娶了她。
可是她開始嫌棄他拿回來的錢太少,要他將研究成果賣給外面的公司,他不願意。這是他的國他的家,他一定會好好守護。
於是她要求離婚,他要閨女,她不給,說他一個整天在研究院的人,怎麼照顧孩子,讓他給撫養費。
他信了一年一年給撫養費,一個月一萬啊,他所有的工資和補貼,甚至要找人借。
可是韓雪居然一張照片都不給寄給他,就那麼失蹤了。
他瘋了一樣的找女兒,那個一眼看過去心就化了的女兒。
找了一年,只有一個省份,他只能一個市一個市的找。任務來了他不得不進組,然後出來又開始找,直到去年他才找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