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還在異口同聲地吶喊著要把他處死,葵香同時也聲嘶力竭地吆喝著,反抗著,可卻沒有任何人理她,她好幾次都想要從人群中衝到他這邊來,可每一次都被身邊的人給牢牢拽住了。
裡尹板著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一臉的倨傲與冷漠,他冷冷瞥了眼被圍毆了很長時間,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的君尚一眼,才用義正辭嚴的口吻說道:
“好!我身為一村之首裡尹,今日就為大夥兒主持公道!經巫師所看,他已經確認是妖怪無疑。為村子降妖除魔乃里尹之責,所以我決定——今日我們就將這妖怪當眾處死!大夥兒可以隨意用亂石砸他,他死的越慘,天神的怒火就越可能被平息!將這妖怪亂石處死後,再將他的屍首扔出村子,暴屍荒野!”
裡尹打著官腔的一席話贏得了所有村民們的支援與喝彩,村民們紛紛鼓著掌,一臉解氣。
葵香哭得肝腸寸斷,幾乎快哭暈了過去,她聲嘶力竭地嚷嚷著讓大家不要這麼做,可大家都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行刑!”
裡尹一聲令下,便有好幾名威武雄壯的大漢朝君尚走來。
君尚被拖住四肢,像沙袋一樣被抬起,然後扔到一旁早已挖好的巨大沙坑裡。
此時他身上雨水,血水早已融為一體,因為之前的毆打,他早已遍體鱗傷,此時被扔進這巨大的沙坑,他只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卻像是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一般不曾反抗過分毫,看起來奄奄一息。
瓢潑大雨還在嘩嘩地下,可這冰涼的雨水不光涼了人的身,更涼了人的心。
葵香聲嘶力竭的哭喊聲響在周圍,除此之外,全是村民們的咒罵聲與幸災樂禍的聲音,君尚第一次感到原來人情可以這麼冷漠,雨水可以這樣冰冷。
“擲石——!”
裡尹一聲令下,那許多塊頭挺大,稜角亦十分鋒利的石塊便向君尚身上砸來——
村民們你扔一塊石,我扔一塊石,每一塊向他砸來的石頭都帶著濃濃的憤怒與怨恨,大家咒罵著他,拿亂石砸著他。
每一塊石頭的塊頭都很大,強烈的鈍痛自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傳來。
他的頭部,肩膀,頸部,背部,腹部皆被亂石砸傷,飛擲而來的石頭砸得他一身鮮血淋漓,那石頭鋒利的稜角割得他皮肉破碎,他痛得快要暈厥,可這一場酷刑卻似乎永無止息……
他在沙坑中,猶如案板上的魚兒一般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他痛得發出悶哼聲,全身瑟縮發抖著。
殷紅的血液自他的額角,頸部,肩部溢位,他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令人看不出這衣裳原本的顏色。
村民們還在不停用石頭砸著他,每一塊砸到他身上的石頭最後都會又掉到地上,而那每一塊石頭上都沾染著屬於他的殷紅的血跡。
他身邊亂石一片,地上血流成河。
連肆虐而下的暴雨都難以衝盡這殷紅的血液,正在進行的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暴行……
葵香哭得聲音嘶啞,肝腸寸斷,旁邊的村民們幾次險些拉不住她。
終於,在葵香又踢又踹又咬的掙扎下,她掙脫了一直架著她不讓她衝到這邊來的村民,撲向君尚所在的方向——
“哥哥——!”
葵香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她雖未完全撲到他面前,可這亂石無眼,在她掙脫人群往他所在的方向撲的那一刻,一塊原本向他飛擲而來的石塊就這麼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單薄纖瘦的身子被砸得一抖!
有殷紅的血液自她被砸到的肩膀處洶湧溢位,她痛得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倒在了雨地裡……
“阿香……”
君尚痛心地吶喊著,心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亂石還在自四面八方砸來,砸得他幾乎筋骨全斷,血肉模糊,這些冷血村民並沒有因為葵香的闖入而停手,而是依舊接連不斷地朝他飛擲著石塊。
他身邊早已血流成河,瓢潑而下的雨水與地上殷紅的血水交融成一片,就像一朵妖冶怒放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