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花星月被從食人花中救出時,她已是渾身的鮮血,幾乎奄奄一息了。
她的衣衫幾乎全被食人花的枝幹與花莖撕碎,呈布條形耷拉在身上,幾乎衣不蔽體。她滿身的鮮血,腰腹部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自那傷口流出的鮮血流在沙地上,很快被沙地上的金色沙子所吸附。
如今她髮髻凌亂,眼瞳渙散,整個人幾乎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兒,看起來就像一條被擱淺在岸上的,快要死去的魚。
鬱丹的情形同樣不容樂觀,傷勢很重。
這時,好幾名魔界士兵也都發現了這邊的情形,全部圍過來,他們圍到鬱丹身邊,用療愈之術對她進行施救,可是好像都見效甚微,於事無補。
君尚也將花星月抱在了懷裡。
而被擁到這個熟悉懷抱中的花星月只感到心神一陣恍惚……
如今她渾身上下劇痛無比,那種痛像是有人用鋼刀將她的骨頭一刀刀刮下來似的,她承受著無盡的煎熬……她被他抱在懷中時,還以為自己疼到出現了幻覺。
天空上一片灰霾之色,而不遠處刀劍相撞聲依然響在耳畔。
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君尚,他的手輕撫上她的面頰,她感受到來自他掌心的溫度,而她臉上的傷口也同樣染紅了他的手,那殷紅的鮮血提醒著她她的傷勢有多重。
“疼……”她說,聲音氣若游絲,“好疼……”
她的聲音像是在呢喃一般,清清淺淺的幾乎聽不到。
她看見了他眼底的痛楚,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樣哀慟的神色,看著他這樣的神色,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命不久矣了……
此時,她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疼痛,連指甲都傳來宛如鋼針被刺入的劇烈痛楚……如果就這樣被活活疼死,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她被他抱著,一直被他抱著。
他好像說了什麼,可她好像全然聽不見,除了他之外,周圍的人,景,物好像都褪了色,失去了聲音,如果不能避免死去,那就讓她在他的懷中靜靜死去好了……
這時,那名之前在路上與她同行,還為她介紹過沙漠中各種植物的白麵醫官衝到了她面前。
這名白麵醫官神色慌張,他慌不迭從袖中拿出一個青花瓷小瓶,一邊往手心裡倒著什麼,一邊對君尚說道:
“尊上,這烈凰山的一草一木不是解百毒的靈藥便是置人於死地的毒藥,這食人花更是含有劇毒,它的花苞與花莖都劇毒無比,若人被這食人花捲入其中,定會被吸乾精魄與元神而死,即便僥倖逃脫,也無法抵抗這致命的毒性,難逃一死啊……”
這個青花瓷小瓶裡的硃砂紅色的丹藥被倒入醫官的手中,醫官望著被君尚抱在懷中的她,繼續說道:
“不過幸好,屬下這兒還有一顆能解百毒的紫玉丹,只要將此紫玉丹服下,百毒皆可解,這紫玉丹是屬下用百年時間煉成,如今僅此一枚了。”
“你這紫玉丹不是帶了七枚嗎?如今為何只剩下一枚?”君尚怒氣騰騰地說,他的眼神幾乎能殺人。
醫官被嚇得一抖,說話時的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之前是有七枚的,可烈凰山風沙太大,屬下的七枚紫玉丹被狂風捲走,如今只剩下這一枚了。不過這紫玉丹一枚就足以救人,若不服下,這食人花的毒性定會迅速蔓延至全身,而若服下,僅此一枚便足以將毒性排解了,屬下這就為她服下——”
醫官一邊說,一邊將手中這顆硃砂紅的紫玉丹遞到她唇邊。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對自己可以生還的事抱有一線希望。
可是,當那枚紫玉丹即將遞到她唇邊時,君尚卻倏然伸手抓住了這名醫官的胳膊——
這名醫官的動作頓時僵在半空。
她的心絃也不由一緊……
如今,周圍刀劍相撞聲,各種打鬥聲依然響在耳畔,即使沒有轉頭去看,可她卻能聽見鬱丹痛苦的叫聲,想必魔界眾人都在用療愈之術治療她,可是好像都沒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