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坤說話的口氣就好像尋常人家的小媳婦在責怪她的夫君。
半晌,凌坤眼角一彎,目光在她跟君尚兩人的臉上巡睃,最後落定在君尚的臉上,眼中帶著一絲促狹與譏誚。
“哦——我懂了,你愛上她了,捨不得殺她了,是麼?”
君尚並未說話,他薄唇緊抿,臉部兩側的線條也繃緊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凌坤卻絲毫不知死活,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看著他,鏡中的他笑得彎了腰,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哈哈哈……你這一點還真跟我的前主人不一樣,我的前主人何等威風凜凜鐵石心腸,最終卻死在了你這麼個無法揮劍斬情絲的小屁孩手上。小尚尚,你可要想好了,這解藥在哪兒我可跟你說了,你若是執意願受著這身中劇毒的苦,那可怪不得我哦。”
君尚怒不可遏,他高高舉起這面裝著凌坤魂息的銅鏡,作勢要將鏡子摔到地上——
凌坤大驚失色,慘叫連連。
“別別別……我錯了,別摔,您可千萬別摔啊!魔尊大人,小的其實除了從她腹中取出解藥外還有別的法子,只求您高抬貴手留小的一命,小的定當竭盡全力為您煉製出新的解藥啊!只要您不摔鏡子,不殺小的,小的願意為您肝腦塗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怕是要小的以身相許,小的也願意啊嗚嗚嗚……”
凌坤沒出息地慘叫,又是哀嚎又是求饒的,花星月甚至還聽見了鏡中傳來他嚶嚶的哭聲。
凌坤哭得梨花帶雨,君尚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將鏡子放回原位,凌坤這才一副大鬆一口氣的模樣,鏡中的凌坤用手捂著心口,一副小心臟再也受不起驚嚇的樣子。
“解藥藥方給我,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
君尚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他的聲音就像鐵一樣冰冷。
凌坤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眼中透著狡黠。
“你最好別跟我耍什麼小把戲,否則,我會讓你這最後一縷殘魂也從世上消失。”君尚冷冷地威脅。
凌坤眉一蹙,敗下陣來,一副丟盔卸甲繳械投降任他處置的模樣。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哪敢在你面前耍把戲啊,我那點本事,也就對付女人可以,哪敢對付在六界享有赫赫威名的魔尊你啊……”
凌坤放軟了語氣,他此時的模樣就像那藏起狐狸尾巴的狐狸,雖然面上看著乖順,實則狡詐無比,令人心生防備。
凌坤勾唇輕笑,繼續將有關解藥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要想拿到解藥藥方很簡單,那解藥藥方就藏在此塔的霜靈池裡,在那裡有一池開得正盛,千百年來從不凋敝的雪蓮,那藥方就藏在其中一株雪蓮的蓮心裡,連凰澤妖花也在那兒,你將藥方和凰澤妖花拿過來,再給我些時日,我就能為你研製出新的解藥。只是……那霜靈池離這兒有一定的距離,此塔中機關暗器無數,要想拿到解藥藥方與凰澤妖花,你必須得順利抵達霜靈池才行。”
“這個不用你操心。”
君尚冷冷說完,就帶著一旁的花星月離開了。
直至離開了那個凌坤常年來一直在這兒苟且偷生的老舊木屋,花星月依然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們此時處於這幢老舊的土灰色木屋外方,這兒靜謐無比,深藍色的天穹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有夜風襲來,為人送來涼爽之意。
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有這麼一幢土灰色木屋實在是詭異至極,而回想起剛才在屋裡凌坤的一番話,花星月總感覺她跟君尚之間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從前他們是那樣如膠似漆恩愛綿長,可如今只要一想到那解藥就在她腹中,而君尚多年來塗炭六界都想要得此解藥,她心中總歸是有些害怕的,儘管之前在熔岩深坑中她救她於水深火熱她很感動,可也很難保他不為她體內的解藥所動心。
“剛剛……他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