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中沉甸甸的紅木食盒放在案上後忍不住酸言酸語地問了一句。
她本不想這樣說的,可這金糕卷和蓮子糕看著實在是刺眼得很,好像是在嘲笑她的心意實在是多此一舉。
君尚沒回答她。
她抬頭看去,發現他又伏案看案上的東西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才發現他應該是在看一份地圖,而這個時代的地圖不同於她以前在地理課上看的那些地圖,那紙看起來都舊舊的,也不知看不看得清,而他卻一副看的很認真的樣子。
他這直接無視的態度更是讓她惱火,她冷著臉,盯著他。
“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兒你就沒看見?我給你送宵夜來,你一句話都沒有,我們這麼多天沒見,你卻看都不看我,你跟我就這樣無話可說?”
“擱那兒吧。”他聲音依然淡淡的,連頭都沒抬一下。
心中像窩了一團無名火,她盯著他看了良久,卻見他似乎真的鐵了心要無視她,只看著案上的地形圖,心中不悅極了。
她沒理他,徑自開啟這放在案上的紅木食盒,推開其中的隔層,將放在下面的魚骨湯端了出來。
白瓷釉的碗盛著鮮香味足的魚骨湯,剛一端出來整個空氣裡都瀰漫著魚湯的鮮香味,而這魚骨湯端在手裡還熱燙熱燙的,湯裡放了人參當歸等滋補之物,聞著都讓人食指大動。
原本她為他送魚骨湯來也是想讓他補一下身子的,可看他如今這態度,再加上之前夏螢秋月的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妾身知道尊上這幾日一直在墨書堂中勞神,所以特意讓宮裡的廚子做了魚骨湯送來,想為尊上滋補一下,可如今看來,妾身真是送錯了湯,既然要滋補,妾身怎麼能為尊上送魚骨湯來呢?”
她說話時聲音陰陽怪氣的,倒真引起了他的注意。
往日裡她從不自稱“妾身”的,儘管這個時代的女人大都以“妾身”自居,可她身為一個21世紀的新時代女性實在難以像這個時代的女人一樣做到以夫為天,所以自稱時一直稱“我”,稱呼他時大多數時候也直呼為“你”,而他慣著她寵愛她也從沒說過什麼。
可如今,她特意自稱自己為“妾身”,看似一副謙恭之態,實則話裡話外無不充滿諷刺,真是一反常態。
他終於抬頭看向她。
他的眼眸幽黑而深沉,燭光映亮了他的瞳底。
而他盯著她,眉一挑。
“妾身愚鈍,讓膳房燉錯了湯,這幾天尊上一直在墨書堂內有佳人侍奉身側紅袖添香,自然不需要妾身,妾身既然要為尊上滋補,應該送保元湯來才是,據說那湯里加入了牛鞭等壯陽之物,一定最適合現在的尊上喝了,尊上若是需要,妾身可以隨時命膳房備著,等尊上辛苦過後為尊上滋補。”
她一邊說,一邊拿小瓷匙攪著這鮮香十足的魚湯,說話時口吻好不溫柔,卻滿是夾棍帶棒的諷刺。
他終是將注意力從案上的地形圖上離開,盯著她,面色卻已添了一層不悅。
“你怎麼了?自進門起說話便陰陽怪氣的,送湯就送湯吧,你說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妾身不過是好心提醒尊上一句,希望尊上勞累的時候也不要太勞累了,以免一不小心閃了腰,到時候去烈凰山就不好了,儘管已有伊人作伴,也不要太過辛苦才是……”
她一邊柔聲說著,一邊繼續拿瓷匙攪著湯,一副無辜無害好像真的是為他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