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言低頭看了一眼南欣因為不安不斷攪動揉搓著的手,袖口處的淤青清晰可見。
兩隻手臂被遮住的地方,隱隱還能看見某些正在癒合的傷口。
南知言沒說話,只是把醫藥箱放在了南欣面前,才轉身上了樓。
驀然出現在視線內的醫藥箱讓南欣微愣了愣,再抬起頭時,面前已經沒了南知言的身影。
南欣垂眸,看著面前的藥箱,手指微掀。
這是,給她的嗎?
帝國的醫療技術的確很先進,至少第二天,南知言臉上的血痕,就幾乎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粉色痕跡。
“塔蘭小姐很漂亮呢,讓我都有些無處下手了。”
身後的化妝師看著面前的女孩兒,表情讚歎。
烏黑如墨的長髮被盡數盤了起來,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微微轉頭,美人筋就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極為惹眼。
南知言今天穿的是一條淡藍色的露肩禮服,明明是婉約溫柔的顏色,卻硬生生被南知言穿出了一股寒意。
像是溫暖的藍天浸泡在了冰冷的海水裡,明知道是倒影,還是讓人下意識恐懼。
南知言沒有說話,只是眼皮微掀,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半晌才反問了一句。
“是嗎?”
略帶諷刺的兩個字讓化妝師臉色一變,隨即瞬間閉上了嘴,覷見南知言眼底的冷色,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這塔蘭小姐的確長得很漂亮,就是這人,怎麼這麼不近人情。
大約是時間差不多了,南文齊走了進來,瞥見鏡子前的南知言,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伯爵大人。”
負責給南知言佩戴首飾的人扣上最後一枚耳扣後,朝南文齊行了一禮,才全部退了出去。
“父親。”
透過面前的鏡子,南知言看著走到自己的身後的南文齊,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叫了一聲人。
南文齊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笑出了聲,同樣看向鏡子的南知言。
“阿言,我說過,不要讓我失望。”
輕撫著南知言的頭,鏡子裡的南文齊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慈愛的父親,如果忽略掉他話裡刺骨的警告的話。
南知言抬眸,剋制住顫抖的指尖,不動聲色深呼了一口氣。
“我知道的,父親。”
不知道南文齊跟烏爾拉夫家那邊說了什麼,還是如他所願,南知言收到了陸硯璟的訊息。
來接她一同去宴會的訊息。
手上的終端突然響起,打破了凝滯的氛圍。
是陸硯璟來了。
南文齊收回了手,帶著南知言走出了門。
果然,一出去,就看見了陸硯璟的車。
後座的車門被開啟,穿著黑色西裝禮服的男人坐在裡面,頎長挺拔的身軀甚至讓狹窄的後座顯得有些逼仄。
冷峻的側臉在光與影的邊界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眉眼,輪廓卻格外明顯。
“烏爾拉夫少爺,您日安!”
看見陸硯璟,南文齊瞬間就變了一副嘴臉,湊到車門前,俯身行了一禮,表情恭敬。
陸硯璟側過臉,目光卻透過了面前的人,看向了南文齊身後,那個淡淡立在原地,如同油畫中走出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