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學生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流著眼淚的大儒,趕緊走了過來。
“不知老先生,何以哭泣?”
他關切地問道,臉上又帶著擔憂。
中年男人是一個不得志的儒生,本身的學識有限,但作為啟蒙老師,卻是綽綽有餘了,因而被任命為草堂先生。
方誌傑很滿意現在這份工作,又能有著束脩拿,還能教書育人。
類似於他這般的人,其實武利縣轄區的每個村子裡,正準備佈置下去了呢。
這是陳易的計劃,既然心起了天下爭龍的念頭,那就得早早佈局下去,各樣的人才,還得是自己培養才行。
別的不說,這些家貧的幼童,若是成長起來,便又是一批基層幹吏了。
因為是自己人的緣故,這批打上了自己標籤的讀書人,用起來也就更放心。
當然了,教育這一塊,陳易還沒有來得及鋪下去,只是先拿來鳳村作為試點。
大儒聽到趙志傑的詢問,不由得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口中輕念:“矩步引領,俯仰廊廟。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趙志傑一聽這話,嚇了一跳,趕緊肅容了起來,朝著老者作揖行禮。
身為儒生的趙志傑,自然明白老者口中輕誦經文的意思了。
這是說,昂首闊步向前走,心地要是正大光明,並且是要胸懷大志,能夠以天下為己任,每個人的衣冠都要嚴整,舉止也必須從容,方能謹慎莊重,高瞻遠矚。
此乃儒者們,對著自己的要求。
趙志傑不由得肅然起敬,此人真乃大儒也,氣度果然是不凡啊。
“先生在上,小子受教了!”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執弟子禮道。
大儒坦然地受了他這一拜,然後扶正頭頂的高冠,便莊重地躬身一禮。
這就嚇了趙志傑一大跳了,連忙讓開了身子,可不敢受他這一拜。
雖然不認識這大儒,可趙志傑卻看出老者的氣宇不凡,況且讓一個老者向自己行禮,不是想讓人戳脊梁骨嗎。
趙志傑雖不得志,但好歹也是一個儒門弟子,基本的禮儀還是懂的。
“先生的所為,真是大賢也,吾儒家的大道,盡在你身上體現也!”
“在下廣河鄭太爽,拜見先生。”
大儒臉色平靜,鄭重地說著。
趙志傑聽了他的自我介紹,心中激動地苦笑了起來,連忙躬身行禮:“原來是廣河大儒鄭君當面,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您,還請著恕罪。”
“我是趙志傑,年輕的時候,遊學天下的時候,就聽聞過先生的聲名了。”
“只恨晚輩資質愚鈍,未能進入先生的門牆,聽得先生的教誨,一直以來,晚輩都引以為一生所憾之事了。”
“不曾想,今日得見先生,又能當面教誨學生,我這一生亦無憾也!”
鄭太爽一聽這話,笑得點點頭。
心慕自己學問的儒生,確實是有著很多很多,便是自己的弟子也記不清太多。
在這個地方里面,能夠有著這麼一個迷弟出來,還是挺令人開心呢。
“能夠教化童稚,敦化風俗,此乃大賢所為也,先生耐得住寂寞,在此鄉間裡教書育人,吾不如也!”
鄭太爽感嘆了一聲,羞愧地道。
“當不得先生的繆贊,實不相瞞,結草廬而播種知識,乃是山君授意而為!”
“在下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趙志傑滿臉通紅,趕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