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個都啞巴了?說話啊!”
城隍猛地一拍桌子,衝著這些下屬怒吼了起來,雙眼猙獰得通紅。
一眾鬼神都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志得想要在地板上看出花來。
這種時候,鬼老成精的傢伙,又怎麼會在城隍正在氣頭上,觸其黴頭呢?
“回城隍神,既然無法剿滅,何不安撫招攬那肅山山君呢?”
又見著一個吏袍鬼神,上前勸道。
“方厚,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本尊堂堂的朝廷正祀之神,你竟然敢讓本尊向一個區區的淫祀野神低頭?”
城隍目光冷冽,死死地盯著他問道。
若不是知道,這方厚對自己向來還算是忠心,早就一劍將其梟首了。
饒是如此,城隍臉上仍然不好看。
“城隍神,我等請誅方厚!如此妖言惑眾之人,該殺!還有那肅山山君,區區一個野神,膽敢挑釁城隍神威,斷不可留!”
“屬下願率領全部鬼兵,殺入肅山,與那山君一決雌雄!”
其餘鬼吏卻是紛紛開口,叫囂著。
他們似乎跟陳易不共戴天一般,更是鄙夷著方厚的投降主義,覺得跟方厚待在同一序列,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倒不是正義感十足了,而是…
城隍有著六千靈鬼組成的鬼軍,已經摺了兩千在肅山那裡了。
更重要的是,城隍最能打的將軍也沒了。
眾人的心思就有些微妙,對著城隍的位置有些蠢蠢欲動,似乎這城隍的家底若是折完了,自家的機會就大了。
城隍看得是一陣的膩歪,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些部下還在勾心鬥角。
他按住了掛在腰間的長劍,恨不得拔劍出來,對著這些鬼神大砍特砍一番。
最終,城隍還是按耐住這個念頭。
還是那句話,他乃朝廷正祀,麾下鬼吏在朝廷之中皆留有案底。
若能手腳乾淨利落地抹殺,可以捂住不令其發酵,那麼一切都好說。
然而最怕的還是被捅到人間,要是令朝廷知道了,絕對是不能容忍,少不得叫天兵降臨,將其緝拿歸案了。
到時候,戮神臺上走一遭。
只怕是要魂飛魄散,就連轉世輪迴的機會也沒有了。
神道等級森嚴,他可不敢以身犯險。
城隍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已經被眾人擠兌得下不來臺了。
有心招攬陳易吧,眾口鑠金,他城隍敢這麼做的話,那就是無能,縱容匪寇壯大了,是要以死向天下謝罪的!
“主公,我觀這山君,素來也是打著庇護鄉民的旗號,非是淫祀邪神一流。”
“而今災月將至,我城隍司,又何必跟他肅山龍爭虎鬥呢?這樣只能白白地便宜了那莽蒼鬼物,徒惹天下笑罷了。”
“何不招安了那山君,正好讓他為接下來的災月,出一份力呢!”
方厚趕緊上前,為城隍遞個臺階下。
其他鬼神那裡能樂意,當即化身噴子直懟著方厚,怒斥他的投降做派。
他們個個正義凜然,恨不得是立馬挽起衣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去肅山。
耍嘴皮子誰都會,反正又不會牽連到他們自身,喊幾句口號,想想也是挺帶感的不是嗎?
城隍神覺得腦子邊上,一群蒼蠅在那裡嗡嗡地叫著,實在是頭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