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花香襲擾鼻尖,輕風捲簾,透過院門邊的花窗,馥郁的花香源源不斷的隨風吹拂而至,幽香襲人,頗有幾分陽春三月,鶯飛草長的感覺。
抵足於院牆下的老太太和蘇晴月祖孫二人,視線透過窗花上空隙,眺望著小花園內的景象,這個沉寂了十多年的小院中,卻在今天突兀的傳出了細語輕笑之聲,那仿若夢中的溫暖情景終於再現了。
對此,明顯感到十分意外的老太太,看著小花園內歡鬧的情形,渾濁的眼中透發出深邃的光芒,滿臉緬懷的神色就彷彿深深的刻印在皺紋之上,隨著歲月流逝,印刻的越發深沉。
偏過頭,老太太剛想問詢一下蘇晴月,小院中花園裡邊這兩位年輕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卻看見自家孫女眼神直勾勾的往裡盯著,嘴裡嘟嘟囔囔,哼哼唧唧的,隱隱約約還低哼著“臭男人”“臭流氓”“混球”之類的話語,對此,老太太意外的看著自己孫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又作罷。
孫女既是和他們相識,老太太也就不作深究,重新將目光投向小花園中,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幕,老太太的心緒的也不由的飛回到十多年前,那時的情形一樣的美好。
小花園內,舒夏這時候正和蘇語月你來我往的來回在對方鼻尖上疊放花瓣,經過早前的適應,舒夏倒是很快的掌握方法,隨手一捏一放,比之蘇語月輕盈的動作,得心應手的程度隱隱有超越蘇語月的趨勢。
“嗯,哈哈!這盤終於輪到我贏啦!”相同數量的花瓣,終於只剩下最後一片了,舒夏手指間捏著最後一片猩紅的玫瑰花瓣,咧著嘴,舌頭都在亂抖著,一副志得意滿,好不張狂的樣子。
中途失手了一次的蘇語月,手中也只剩下最後一片淡紫色的不知名花瓣,聞言,掃了舒夏一眼,說:“第一局你輸得慘不忍睹,第二局咱們就打了個平手,還真看不出來你學這個還蠻快的嘛。”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誰。”說著,舒夏更為得意,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手指間捏著那片玫瑰花瓣還不忘朝著蘇語月不住的晃著,然後徐徐的伸向蘇語月鼻尖處。
只是,下一刻,樂極生悲了。
正當舒夏捏著花瓣疊放好準備離手之時,忽然,之前疊放好的花瓣一下子就都散落下來,於是舒夏就蒙了,整張笑著的臉都僵在那了,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張哭喪的臉。
“噗哧”看著突然變成苦瓜臉的舒夏,蘇語月沒忍住,也一下子笑噴了。
手裡捏著那片猩紅的玫瑰花辮,猶自上沒回過神的舒夏好半響後才一頭杵在桌子上裝死狗,桌上花瓣四散,尤其以舒夏手中捏著的那片玫瑰花瓣尤為刺眼,就像裸的嘲諷,嘲諷舒夏此前的張狂與得意。
“好了,起來啦!”等了好半響,見舒夏依然杵在桌子上一言不發,眼神呆滯,一副哀大莫如心死的樣子,蘇語月忍無可忍,只得戳穿他:“行了,凡事得有個度,你又不是那種沒事就悲悲慼慼的人,你這樣子裝著給誰看呢?趕緊收起來。”
蘇語月說完就不再理會依舊趴在桌子上裝相的舒夏,兀自一個人聚攏起桌子上散落的花瓣,然後挑選一些夾在包包裡隨身攜帶的書本里。
當蘇語月準備將舒夏手中捏著那片紅色的玫瑰花瓣也一併收集起來時,才準備動手,就見舒夏猛的自桌上彈起來,然後蘇語月看到的就是一張無比傲嬌的臉。
“怎麼?不繼續裝哀傷了?”
眼珠子亂轉的舒夏看著蘇語月,那淡漠的話語,頓時感覺自己有些心塞:“我就裝裝而已,你怎麼就不配合配合呢?剛才多好的氛圍啊。”
“誰讓你裝得一點都不像,而且你不是一向跟我說,你最討厭負面情緒的事情嗎?”
“我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蘇語月奇怪的看著突然住嘴的舒夏,很明顯舒夏還有話沒說完。
“沒什麼,我就順嘴那麼一說。”舒夏朝蘇語月咧咧嘴,假作無心的樣子。
“真的?”
“那當然,要不你以為呢?”
“哦”蘇語月瞟了眼舒夏,點點頭,像是真的不再深究這事一樣。倒是伸手將舒夏手指間夾著的那片玫瑰花瓣取了過來,然後放在掌心,來回輕巧的撥弄過後才伸到舒夏面前,遙遙朝他示意。
“幹嘛...幹嘛呢你?”舒夏顯然是被蘇語月的動作給整得有些發矇,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將玫瑰花瓣重新收回,蘇語月自包包裡翻出化妝盒,才說:“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看著聽了這話有些傻愣的舒夏,蘇語月抿嘴一笑,而後認真的說:“舒夏,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護著我,事事讓著我,不僅不讓我委屈,還事事想著讓我開心,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就像是剛才的遊戲,我明明就感覺到你是故意拿著這片玫瑰花瓣,將我鼻樑上的其他花瓣給蹭下去的,而這,卻只是因為你想讓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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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得有那麼明顯嗎?”懊惱的舒夏心裡邊不免嘀咕著,雖心有不甘但臉上卻並未表現出分毫,一副不置可否的無所謂神情。
換一個人或許無法看穿舒夏此時心裡邊的想法,但是蘇語月在瞟了眼舒夏後,悠悠的接了一句:“雖然你當時的動作很隱晦,但我還是感覺到了。”
聽著蘇語月的話後,臉色又些訕訕的舒夏唯有不做聲。
對此,臉上依舊帶著和熙笑容的蘇語月,再次看向舒夏時,眼睛卻是帶著暖意。素手拿起掌心中的花瓣,朝舒夏輕揚:“其實吧!這一點,舒夏你和我爸很像。記憶中爸爸就從不讓媽媽感到委屈。”
“嗯?”
說到這舒夏看向蘇語月的目光忽得就精神了。
而淺笑著的蘇語月,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