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種不祥的預感,胡新春說那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帶著某種赴死的決心。
可是他的目標會是誰?
“砰砰砰—”一陣敲玻璃的聲音打斷了方塵的思緒,是許浩。
“丫頭,沒事吧?”
“沒,沒事,”方塵轉過頭,神情有些恍惚,“胡新春剛聯絡我了。”
“什麼情況?”許浩突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是,你們倆之間是有什麼秘密還是…”
方塵盯著許浩那雙淡褐色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堅定地說道,“真沒事了。”
許是覺得有點不太禮貌,方塵又問了一句,“要不,一起吃點夜宵?”
許浩大概知道方塵有難言之隱,只好悻悻地回答,“算了,改天吧,看你也挺累的,早點回去休息吧。”
方塵尷尬地笑了笑,“好,今天真的很抱歉,改天請你吃飯。”
“沒事,早點回去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許浩停頓了一秒,又說,“或者你想告訴我一些事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
兩人相視而笑的一種默契隨著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一齊潛入無邊的夜色裡。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點,當方塵開啟門的剎那,父親正端坐在沙發上,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慈愛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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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麼還沒睡?”方塵邊說邊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掛在門口的置衣櫃上。
“等你,想和你說說話。”方侶為笑了笑。
“熬夜對身體不好。”
“人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
方塵換了拖鞋,徑直走入廚房,倒了兩杯白開水。
客廳只開了檯燈,燈光昏暗卻氤氳著一絲溫暖。
“塵塵,你沒事吧?”
“沒,沒事。”語氣有些慌亂又故作鎮定。
那臉上驚魂未定的恐懼與疲憊,她怎麼可能瞞得過父親。
“有些話,是該說的時候了。”
“嗯?”
“十二年了,自建安輪船事件發生之後,我對萬賦良及其萬鑫集團的調查也已過了十二個年頭。”方侶為慈愛地看著方塵,有些如釋重負。
方塵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很快,那雙眼黯淡且失落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從你接觸萬鑫集團的審計以來,我就很期待你的表現,直至現在,就算擺在你面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我也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原來你都知道…”方塵垂下了頭,長長的劉海蓋住了半張臉,那雙冰冷的手緊緊地握著溫熱的水杯,發白的指關節很是突兀。
“十二年?!”她似乎想起來什麼,突然抬起頭,眼神有些訝異,“可是,為什麼?”
“你是指萬賦良嗎?其實十二年前,我是有機會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可因為某些我不可抗拒的原因,時至今日我也沒能將他繩之以法。”方侶為說完,眼裡透出一股無法撼動的堅毅。
方塵突然想明白了些什麼,她坐在那一動不動,所有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如電影般在她腦子裡飛速轉過,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註定,卻又帶著某些偶然性,“所以,您下了一盤棋,早就算好了棋局所有棋子最後的命運。”
方侶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帶著一絲失落,“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會等到現在,十二年,太久了…”
十二年前,方侶為不過是靈州市公安局一名普普通通的民警,一個拿著每月2360元編制工資的公務員,一個每天與市井小民打交道的為人民服務者。
如果十二年前,他沒有帶著滿腔熱血和一身正義轉入刑事科,也就不會接觸到當年的建安輪船失事案,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事、好戰友周文斌在一場車禍中被活活燒死,更不會在知道罪魁禍首後只能束手無策任其逍遙法外。
“那麼,蕭遠,他,算什麼?”
方侶為沒有正視女兒投過來的那雙焦灼的眼睛,他能感覺到那目光裡的怨恨與痛楚,“如果說命運是一條軌道,列車員會將列車與乘客送達終點,可是,只有乘客自己才能決定會在哪一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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