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西郊的一條僻靜小路上,一輛銀灰色東風麵包車停在路邊,周圍人跡罕至,偶爾能聽到幾聲飛鳥的孤鳴。
郭虎在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變得鐵青,那雙憤懣的眼正直直地盯著餘歡,看得餘歡心裡有些發毛,她大概猜到了些什麼。
“虎哥,怎麼了?不走嗎?怎麼突然停了下來?”開車的耳釘男問道,那釘狀的耳釘嵌在耳朵上,很是招眼。
“走,改去萊森酒店。”
“不是去那女的家嗎?去酒店幹嘛?難道…”那耳釘男壞笑著說道,惹得旁邊幾個男子也一陣嬉笑。
郭虎突然大罵道,“你那腦子怎麼跟下水道似的!讓你去你就去,你t哪那麼多廢話!”
耳釘男只能悶了氣悻悻著啟動了發動機,那原本安靜的小路上頓時生起一團兒黑煙和灰濛濛的塵土。
而此刻的餘歡,心裡正七上八下,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方塵找萬賦良應該是起了作用,只是對於萬賦良,她又欠了份人情。
車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顛簸了一路,郭虎先前的憤懣與憋屈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他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餘歡,那精緻的五官與脫俗的氣質,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動心。
“餘歡,你說多少女人都想傍上萬賦良這棵發財樹,你怎麼偏偏要跟個小醫生?”
餘歡沉默了半晌,才說道,“虧你也混出點人樣了,難道不明白沾了血的錢總有一天會把你帶進地獄嗎?”
郭虎笑了笑,“地獄?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下十八層地獄我都樂意!”
餘歡沒有說話,現在的她又餓又累又困,這一車的男人無時不刻用意淫的眼光打量著她,讓她心裡惶惶不安,她只想儘快回到路小羽身邊。
“餘歡,不過今天這事我得給你提個醒,我們這些兄弟是拿錢來辦事的,事沒辦成,頂多就是沒錢可拿,可你就不一樣了,萬賦良能幫你一次,卻幫不了你一輩子。”
郭虎的話正是餘歡所擔心的,她想了一會,說道,“既然你們是拿錢辦事,那就開個價吧,我不求你們辦事,只需要告訴我這事的幕後主使是誰,總不能讓你們白忙活一趟。”
郭虎嘴角露出一絲邪笑,“餘歡,你可真看得起我,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我可真做不來,而且我膽特小。有句話不是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麼,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起碼的江湖規矩還是懂的。”
餘歡心裡其實也明白,像郭虎這種人,從來都是吃軟怕硬,見風使舵而已。她擔心的也不是丁浪,而是一個敢和萬賦良抗衡卻見不得光的人。
麵包車在離萊森酒店還有五百米處停下,餘歡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下了車,她抬頭望了望天空,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傾瀉出一束束金色的暖意,她又看向那輛疾馳而去的麵包車,那顆緊繃著的心也總算鬆懈了下來。
蕭遠早早就在酒店門口等候,見到餘歡,她正垂著頭,拖著虛脫的身子一步步往他的方向挪動,與前幾日在醫院那個美麗嬌嬈的她,已是判若兩人。
蕭遠並沒有告訴方塵,因為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所以當他和餘歡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正在病床上躺著的方塵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坐在一旁原本兩眼無神的路小羽似離弦的箭般直接衝過去一把抱住了餘歡。
不過一日不見,卻似生死兩茫。悲歡終有別離,不敵涕淚兩行。
餘歡與路小羽開始抱頭痛哭,似要將心裡所有的委屈與擔心惶恐全發洩出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方塵欣慰地說道,眼裡泛出點點淚花。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蕭遠,而蕭遠也正看著她,那一剎那的相視,悠然在彼此心頭盪漾出一絲微暖的情愫。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旁邊沉默著的方侶為,當蕭遠帶著餘歡走進病房的時候,他心裡突然猛地咯噔了一下。
見到方侶為,蕭遠眼裡也掠過一絲驚愕,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