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egir酒吧裡,一群亢奮的年輕人正隨著震耳欲聾的舞曲瘋狂地扭動著身軀,五光十色的燈光不停地在一個個年輕的身體上流轉徘徊,光怪陸離的人群裡是一張張詭譎扭曲的臉,放恣且張狂。
秦襄襄坐在酒吧角落的卡座,一個人看著那堆放縱的人群,落寞且傷感。半個月了,她沒有去找蕭遠,當然,蕭遠也不會找她。
她跟父母吵了一架,心情不好,父親秦震天準備送她去英國留學,從小乖巧聽話的她這一次並沒有對父母妥協。秦震天在靈州商界摸爬滾打了快二十年,在這快速消費逐漸成為市場主力的時代,傳統行業讓他越來越力不從心。父親把希望寄託在秦襄襄身上,他認為國內再好的名牌大學也比不上一份豐富的留學履歷,而且可以鍛鍊她的獨立能力和開拓思維,也能積累一定的人脈資源。
過去父母為她報各種補習班培訓班,她都言聽計從,就算不喜歡也會讓自己努力去嘗試。可是去留學,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無論父親怎麼相勸,母親如何討好,她都無動於衷。
她執意不去,是因為蕭遠。
秦襄襄給蕭遠發了一條微信,我在puregir酒吧,我想見你。
等了很久,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她有些失落,朝服務員招了招手,“來打喜力。”
要是以前,她一定不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當她開著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晃盪,她突然感覺自己原來除了家根本無處可去。她在大學裡是個風雲人物,因為足夠有錢,所以她的身邊包圍了一群各種巴結討好的所謂朋友,她知道如若有一天她流落街頭,那些曾朝夕相處的狐朋狗黨一定立馬煙消雲散。
她來這也許是無聊的消遣,也許是無路可去,也許是想試探蕭遠對她到底在不在乎。
“你好,今天酒吧座位滿了,你旁邊這位子有人嗎?”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西裝,文質彬彬的男子跑過來搭訕。
秦襄襄睥睨地看了那男子一眼,沒有說話。
那男子倒是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見秦襄襄也沒有阻攔,便又開始說,“我覺得你的氣質倒是很符合這個酒吧的名字。”
秦襄襄仍舊沒有搭理,端起酒杯自顧自喝起酒來,她微微皺了下眉頭,那酒,喝起來可真苦。
那男子見狀也不尷尬,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秦襄襄看了下手機還是沒有任何訊息,又看了一眼那個西裝男,“有什麼好笑的?”
“笑也分很多種,你覺得我剛才是哪種笑?”
“你經常這樣跟別的女孩子搭訕嗎?”秦襄襄覺得對面這男子實在是無聊透頂。
那西裝男笑了笑,“搭訕跟別人只是聊天,跟你卻是門藝術。”
“聊天就聊天,哪那麼多文縐縐的學問。”說完,秦襄襄有些不耐煩,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西裝男扶了扶鏡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又開始深沉起來,“酒能醉人一時,卻解不了千愁。”
“那你說怎麼能解千愁?”秦襄襄放下了酒杯,慵懶地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人世間的愁大抵不過一個情字,為情所困,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若是解不開呢?”
“那就只能斬斷情絲。”
秦襄襄盯著那西裝男看了兩秒,“那還不如一醉方休!”說完,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酒,酒因為倒的太快太多,泡沫一下子從杯中溢位來,她正要端起來喝,那纖細的手卻突然被一隻溫暖的手壓制住。
她轉過頭看去,蕭遠正憤怒地盯著她,“誰讓你來這種地方?”說完,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酒杯。
秦襄襄微微錯愕的表情裡閃過一絲欣慰,骨子裡的倔強使她又激將道,“怎麼,你不讓我泡,還不允許我泡別人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蕭遠沒有回答,直接拉著秦襄襄的手準備離開,卻被那個西裝男攔了下來。
“先生,你就這樣把一個女孩子帶走,有點不合適吧?”
秦襄襄仍舊賭著氣,也附和道,“就是,你以為你誰啊?”說完,便要甩開蕭遠的手,卻因為他的力氣太大無法掙脫。
蕭遠轉過頭,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個西裝男,“你裝什麼正人君子!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來這種地方隨便搭兩句訕就想白嫖,你找錯物件了知道嗎!”
那西裝男臉開始有些扭捏,只好故作大度笑了笑,“先生,請你說話客氣點,我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所以你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坐那把嘴巴給我閉上!”蕭遠說完,拉著秦襄襄從沸騰的人群中穿過,徑直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