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洺也不再管他,抬手敲了敲房門。
此時屋內的白卿安正看著臺上的美人羅裳半解,一人身後坐著一位畫師,而畫師們正悉心的提筆在她們背上作畫。
花魁,名妓。
除卻才藝外,一副好皮囊才是頭等重要的事。
因此今年花魁賽的方式,便是以美人的背為紙,由京中有名的畫師執筆,畫與肌膚最相得益彰者為勝。
為了保證清倌人們的神秘,在她們寬衣時便已在四周垂下了層層疊疊的紗幔,輕而不透,透而不詳,但也為了花了重金的廂房中的貴客們,所以這些紗幔只擋住了圓臺邊圍觀者的視線,卻將最好的視野範圍展露在貴客們眼前。
謝憬淮在他們掛紗幔時就已轉身靜坐吃酒,可白卿安卻看得興致勃勃。
“你一個姑娘家,注意點。”他提醒道。
“注意什麼?美人如花,美人似畫,多看美人是延年益壽的。”白卿安杵著下巴沒回頭。
謝憬淮還想再說什麼時,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進。”他本以為是來送吃食的小二,卻沒想到進來了一個鬍子拉碴不堪入目的男人。
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大江和小湖此時也閃身站到了他們身前,而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的白卿安轉過頭時卻也一時沒想起這人的來歷。
“白姑娘,在下檀洺,姑娘給我開過藥酒,牡荊酒。”檀洺沒理會那三個穿玄衣的男子,只直直的看著白卿安做著自我介紹。
白卿安聽到牡荊酒時終於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笑著起身問道:“我想起來了,閣下是來取酒的?”
“不,我是來娶你的。”
一言驚四座,聲落劍脫鞘。
謝憬淮的拂世劍第一次架在了一個其實本來對自己並無威脅的人的肩上,或者說他的直覺讓他拔了劍,只是不知是聽到了這人姓檀,還是要教訓他對白卿安出言不遜。
“四皇子如此激動,是何緣由?”檀洺輕蔑的說道,他雖然曾經也在朝為官,但與四皇子卻沒什麼交集,能認出他還得多虧了他掀翻蜀中裴家的事讓他們這些裴氏勢力記憶深刻。
“你想娶她,你還不配。”謝憬淮握著劍,用更勝一籌的輕蔑回覆他,現在他確定了這人的確是那個檀氏。
“那你呢?你娶她嗎?”檀洺又問道。
大江小湖握緊手裡的東西兵器卻不敢妄動,他們不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到底要做什麼,但至少目前看來殿下是安全的。
而一旁的白卿安嘴角使勁的抽了抽,看著他們無奈的嘆氣問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當我不存在?”
她的話音落下,就感受到兩道截然不同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檀洺的目光柔和繾綣,但卻像是透過自己在懷念著另一個人。
謝憬淮……
多年後,白卿安可能都想不起來大曆三十六年的七月初七,自己是不是和所有女子一樣,在對月祈禱時滿心都在禱告希望自己心靈手巧,也不一定記得自己的蛛網是不是結的圓勻端正,但她一定記得遇仙樓的花魁賽,手持拂世劍的少年灼熱又剋制的目光。
喜歡一甕醍醐請大家收藏:()一甕醍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