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七夕終於來了。
白卿安盼了一季的花魁賽今天總算可以見到了。
不過遇仙樓的花魁賽再熱鬧也得等夜裡花燈佈滿街道樓閣時才會有該有的氣氛。
大白天的,除了街上的行人會買一支雙頭蓮外,孩童們也都穿上了鮮豔的衣裳競相炫耀著,家家戶戶都忙著扎綵樓,做古板和水上浮,還有些專為乞巧節做的果食花瓜,有些商戶甚至還會在果食中放入一個果食將軍來增添意趣。
白卿安在鋪面的案臺上擺放著酒罈,新釀成的酒今日開壇,而白墮酒坊也選了今日重新開張。
前些日子已經習慣了來看病問診的人們,今日一大早來,卻沒見坐堂的白姑娘,只看見那個青衣的白姑娘忙裡忙外的收拾著酒具。
李管家作為時時刻刻關注著白墮酒坊動靜的人,此時看著身後那些疑惑的臉,不由帶著些許驕傲自豪和一點點不耐的神情說道:“這白墮酒坊就是賣酒的,今日重新開張罷了,你們還真把這當醫館了不成?”
“李管家,你天不亮就來了吧。”隊伍後面些有女人的聲音傳來,李管家佯裝惱怒的轉頭看去,卻發現隊伍裡不止一張熟臉。
“喲,朱嫂子來得也挺早啊,怎麼排到那麼後面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喜氣洋洋的挖苦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不辜負他一大早就來守著的誠意。
“行了,你們也別吵了,今日重新開張,不知道又有什麼樣的規矩。”隊伍裡有人說道,不過從話裡也聽得出這是個熟客。
白卿安又一次搬了一罈酒到案臺上時,被眼前規矩有序的景象震驚了,而他們在她出現時都整齊的瞬間恢復了安靜,更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在得月樓,那是人聲鼎沸的環境裡一句評價破空而出,如今這一條巷子安靜的有些不尋常倒讓她這個釀酒人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索性秦艽今日雖忙著準備乞巧的用具,到底也是放心不下讓白卿安一人面對這樣的情況。
她在紮好的乞巧樓上放好磨喝樂、花瓜、筆硯、針線等物,回屋換下了幹活時穿的深色箭袖襦裙,重新換上了淺淡素雅的窄袖褙子,綰好髮髻將膚色抹黑再蒙上面紗後才來到前堂。
聽到她的腳步聲的白卿安帶著些許故作鎮定的輕鬆回頭看她,雖然她們已經討論了多日,方案已經翻來覆去的推敲了好幾版,但到要公佈於眾時,白卿安卻有些慌了起來。
她一向只管釀酒,何曾站於人前。
但今日,她看著從前只能避在白芨院的美人,改了妝容蒙上面紗,款款行來,端莊穩重大氣自然。
她站到她的身邊,看著門外排起一條長龍的人們放大了嗓門說著,“今日白墮酒坊重新開張,多謝各位捧場,從前只我一人經營,難免有疏漏之處,往後我和妹妹分工協作,藥酒同樣釀,病照樣瞧,至於這些美酒,”秦艽的手緩緩劃過那五個大罈子,目光柔和,“照往日規矩,每日擺一罈,提白墮酒坊酒壺即可。”
“那今日重新開張,兩位白姑娘不搞點說法?”李管家站在最前,聞著酒罈裡隱隱散發出的一如當年開業時開的那壇酒的香氣,心裡癢癢的只想趕緊喝一口。
以前他打回去一壺酒,老爺若是沒有喝酒的興致,那他也還能嚐到一口,可那日拿回去的藥酒,卻被老爺一人獨佔著喝了個精光,他連一滴滋味都沒嘗著。
“當然,同開業那天一樣,今日請諸位品鑑,一人一杯,一杯一味。”秦艽笑著說道,拍了拍面前的五個大罈子,“薔薇露、竹葉青、蜂蜜酒、桃花醉,還有大漠葡萄酒。”
“大漠葡萄酒?”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案臺後的兩個姑娘卻都笑而不語。
鞭炮鳴,鑼鼓起,巷子口卻有人抬著一塊匾額繫著紅花而來。
百年佳釀。
“天……”白卿安喃喃出聲,她不認識抬匾的人,卻認得那個走在旁邊的嬤嬤——辛家老夫人身邊的嬤嬤。
“安安,你的名氣打出去了。”秦艽笑著湊近她說道。
“怎麼當得?”白卿安卻皺著眉,一罈金橘酒和酒方就把她捧上這樣的高度,那日後若是摔下來豈不是會摔得極慘?
可沒等抬匾的人走近,在他們身後又響起了馬蹄聲以及呼喊聲。
“哎——公子你騎馬慢點,揚了我一臉灰。”
這個聲音……白卿安和秦艽都瞪大了眼,她們是告訴過姜驁離開業的時間但卻是約了晚飯一道慶祝,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了。
而騎馬穿過了塵埃靠近了酒坊的那人卻更是讓人驚訝。
早已隱匿在屋簷後的大江看著那人,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不是都被那幾位盯上了嗎?怎麼還上趕著湊熱鬧?”
趴在他身邊的小湖淡淡瞥了他一眼,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態度。
就是因為已經被盯上了,才更要光明正大的湊熱鬧啊。
“……景公子。”白卿安嚥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謝字,叫出了平時從未叫慣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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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秦艽和白卿安相繼給這兩位爺問好,不過大師兄的稱呼一出,卻更讓百姓歡騰了。